“給我。”男孩站在現任禦龍族族長面前,毫不客氣地伸出雙手張開手掌。
“這…”在族人面前一向來穩重得讓人信賴與依靠的族長,竟然露出了為難,甚至畏懼的表情。
今早吃了早餐後,不事先向仆人求見族長,男孩帶着小茂等人直接闖入族長和長老所居住的閣樓。
大搖大擺地避開了各種入侵者陷阱,甚至讓拍檔們打跑過來抓放肆人物的守衛。
渡和勇次想阻止,結果被自己的拍檔‘背叛’了。
誰敢阻擾我最最最親愛的訓練師??站出來!!
不是我,親愛的,請相信我絕不違反您,您永遠是對的。
不敢不敢,女神,您請您請。
至于小椿,在自己的刺龍王被羽娥輕而易舉地打飛後,身為煙墨道館長的她差點下意識反應地送出煙墨道館的升龍徽章。
總而言之,男孩的舉動引起了轟轟烈烈的效應,整個禦龍族主家都驚動起來了。
最後,得知消息的族長與長老們匆匆地打理好自己後,親自出房門去接‘客‘。
至于現場到底多少守衛的神奇寶貝被男孩的拍檔們踩在腳下,就不說了,反正沒必要在意這群配角。
男孩看到禦龍族的高層人物出現後,不停步地走到現任族長面前,連招呼都不打,直接伸手說了一句話。
“族長大人??”周圍的禦龍族長老與服侍的仆人們不懂眼前的一幕。
“可否到龍廟細談??”族長的反應幾乎是吓傻了整個禦龍族,竟然低聲下氣,用乞求的語氣小心翼翼地開口。
“半個小時。”男孩鼓起臉頰,不耐煩與狂傲的語氣差點讓敬仰族長的族人破口大罵。
“好,這裡請。”不敢浪費時間,族長三步并兩步地帶領男孩等人到龍廟去。
龍廟在‘龍口’附近,裡面擺放着禦龍族的古物,包括‘奉龍儀式’上受到龍神回應而發光的神器。
“…請您為禦龍族祈福。”在龍廟裡,族長打開一個櫃子,拿出一盒東西,鄭重地交給男孩。
“等等,族長!!”長老們馬上認出那個龍騰雲刻紋的精美古木盒子。“那是我族的神器啊!!”
“族長??”在他人面前,由于種種原因,渡與小椿不直呼族長為‘爺爺’。
“咔…”随着男孩打開盒子,裡面擺放的東西顯露出在大家眼裡。
是一支巨大的牙齒,至少有成人巴掌大,上下有不少裂痕和歲月侵蝕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幾百年的古物。
“‘龍神之牙’!!”在場的禦龍族們喊出了他們一族之寶。
“族長,您瘋了嗎??”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族長作出讓人安靜下來的手勢。“現在更不是開玩笑的時間。”
“那您為什麼…”
“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族長這時轉換了語氣,用銳利的眼神瞥了周圍的長老們一眼。
“呃…”長老們的僵硬,令渡等後輩們不明白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茂大膽地問出大家想問的問題。
“我族的神器,在慢慢地粉化。”族長深吸一口氣後,說出一個足夠炸傻後輩們的消息。
“…粉…粉化??”勇次第一個跳起來。“為何我族上百年的神器會…”
“這正是我族一直不明白的事,我族曆史中并未出現這樣的事。”族長愁眉苦臉地回答道。“不知為何,從五年前開始,‘龍神之牙‘開始粉化。或許時間更早,隻是我們沒發現,把粉末當灰塵,直到‘龍神之牙’縮小了很多,才發現這個嚴重的現象。”
“神器損壞了??”小椿的一句話說穿了大家的心聲。
“不是。”
“嗯??”猶如找到希望般,大家把頭轉向男孩。
“時間,到了。”
“時間??”大家呆呆地等着男孩在筆記本上寫出一切前因後果。
‘龍神之牙’,如名,來自龍神的牙齒,交給禦龍族作為龍神與信徒的媒介。每年‘奉龍儀式’,‘龍神之牙’會吸收禦龍族的敬畏,也就是信仰的力量,傳達給龍神,然後龍神讓‘龍神之牙’發光為回應。
信仰之力越強大,發光的亮度越強烈。
“這麼說來,每年的‘奉龍儀式’,‘龍神之牙’的亮度會随着當年家族狀況而有所不同。”其中一位長老開口,說出自己幾十年以來的觀察結果。“若族人懶散,光芒較暗淡,若族人認真,光芒較明亮。”
‘龍神之牙’會粉化,一,是因為歲月的侵蝕;二,提醒禦龍族又到了審判時刻。
“審判時刻??”
每到一段時期,龍神會審判禦龍族的狀況,若覺得禦龍族不值得繼續守護,他就會直接焚化‘龍神之牙’,拒絕承認禦龍族為信徒,甚至将禦龍族逐出這片擁有‘龍脈’的森林。
“!!”
這個答案令禦龍族們驚心膽跳起來。
“那麼,不是焚化,而是粉化呢??”
表示觀察期中,若粉化完後,龍神判定禦龍族有繼續守護的資格,他會賜予新的‘龍神之牙’。
“…得提醒族人顧好形象,每日苦練!!”其中一位長老立刻坐直身體,害怕龍神一個不開心直接将禦龍族驅趕出這裡。
“神看靈魂,不看外表。”
“對不起,請原諒我的錯誤觀念。”長老趕緊低頭認錯,在男孩能夠說出‘龍神之牙’的粉化真相,長老們無法再懷疑男孩的身份。
除了長期觀察,還有另一個證明禦龍族對龍神忠誠敬畏的方法,就是在‘龍神之牙’完全粉化前,讓族人到龍神面前接受考驗。
“哎,考驗??”
“渡,勇次,小椿,紀珂,小茂。”男孩點算人數。“考驗。”
“呃,是要我們去接受考驗嗎??”一直把自己當外人,保持安靜當石像的紀珂,真的石化了。“我不是禦龍族的族人啊…”
“龍系。”男孩笑笑。“‘風水龍神’。”
“‘風水龍神’??”
“是…”族長準備開口,卻被一陣來自腦海裡的聲音打斷。
“吾稱也。”
“!!”
“時辰已到,何人何數為吾審之。”
“他們。”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男孩指向自己之前所說的人。“小茜,額外考驗。”
“哎??我…我??”
“趣之。”
“哇!!”“小心!!”“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一陣詭異的風吹來,把男孩和他所點名的人連同他們的神奇寶貝們都被烈風吹飛了起來。
“拜拜~~”隻有男孩悠閑地半躺在空中,抱着盒子與自己的拍檔們,向族長潇灑地揮揮手道别,然後就随着烈風跟着其他人一起被風卷走了。
“願龍神保佑我族。”族長與長老們目送一群後輩随風而去,風的方向,正是‘龍口’,壓抑不住内心的敬畏,他們跪下磕頭,祈禱。
“咚!!”
“嗷嘶!!好痛!!”
“哎喲,我的屁股!!”
“唔…大家沒事吧??”
“沒事。”
“我沒事,這裡是哪裡??”拍拍身上的泥沙,被烈風吹得天地翻轉到頭昏的小椿,搖搖頭清醒後,站起來觀察周圍。
一片美麗的綠油油花園呈現在大家眼前,遙遠一望,周圍是山林,然而這裡異常寬平,令人不由得好奇是什麼讓這片草原出現在凹凸不平的山谷區中。遠處傳來水流聲,是一座洪大的瀑布,明明距離瀑布至少一公裡,那轟隆的水流撞擊聲卻清楚聽見,不難想象這座瀑布近看會是何等壯觀。
“好多快龍系神奇寶貝!!”小茜驚喜地大叫。
“這裡并不是我族的修煉場或馴龍場。”小椿肯定地說道。“這裡是哪裡??”
“‘龍之聖地’,吾族撫育幼兒之地。”腦海裡的聲音自動回複小椿的問題,一股奇怪的氣息在上空流動。
“咦??”下意識地擡頭,五位成年人呆了。
原來在他們身邊,早就側躺着一隻巨大無比的快龍。
看那至少十米的高度,而且這還隻側躺的高度,相信對方站起來的時候,身高非他們仰望就能看清。
他們之所以沒有發現對方還有另一個原因。
幾乎透明的身影。
對,這隻巨大快龍是近透明的,更别說影子,薄薄的一層霧氣,仿佛存在,卻又好像不存在。如果不是看慣了快龍的樣子,他們一時也認不出那層霧氣的形狀。
“呵,終覺吾在此。”面對五位成年人終于發現自己的存在,巨大快龍不再隐藏氣息,近透明的身影開始加深,但沒有顯出全身,隻到能夠看見稀疏影子的半透明程度。
“龍…龍神大人!!”随着身影加深,是那壓得五位成年人顫栗不斷的威壓。
不敢冒犯對方,五位成年人立刻跪下。
“嘿,‘風水龍神’~~”在快龍的頭頂上,是一個由特殊物質構造的玻璃球體,裡面坐着男孩和小茂與他們的神奇寶貝。“不是‘王’,是‘龍脈之魂’~~”
“‘龍脈之魂’??”
“吾曾活物也,此地乃吾尋并占之,領吾族歸宿此地。”巨大快龍爬起來,但身高并沒有增高,或者說,半透明的身體,隻有上半身看得見,下半身沉入地面,好像一隻在水面上露出半身的快龍。
雙手交叉放在地面,巨大快龍懶洋洋地把頭放在雙手上,就像人類趴在桌子上的樣子。如果不是那份刺骨的威壓與那雙打量着他們的犀利龍瞳,大家還以為對方是找自己過來悠悠聊天罷了。
“萬歲之吾亡時,魂過強被天道所拒,無法回歸輪回。”
“…呃…是我理解錯誤嗎??”不習慣古語的小茜滿腦漿糊。“您去世後,靈魂太過強大而無□□回??”
“……”禦龍族們倒是驚吓了幾秒後就恢複平靜,對他們來說,龍神本來就神聖強大,靈魂強大到無□□回是理所當然的事。
“……”紀珂倒是傻了幾秒,她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巨大的神奇寶貝,火龍族并非沒有火龍神的神話故事,可是與神明這樣面對面說話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對之。”從頭到現在,巨大快龍沒有開口一次,對方通過‘心靈感知’傳達聲音,他們則下意識地保持人類的溝通習慣,開口說話。
“無法回歸輪回,吾魂無處可去,最終随吾族思念,回歸此地,與天地融合,‘龍脈之魂’意之。”認為觀察足夠後,巨大快龍終于轉移視線,頭上的兩條觸角稍微搖晃,轉動球體,但裡面的男孩和小茂沒有受到影響,相當奇特的一幕。“之後,汝等,禦龍族來到,求吾庇護…吾應之。”
“感謝龍神大人的保護。”禦龍族的三位族人誠懇地向巨大快龍低頭。
“千年已過,吾牙難逃歲月侵蝕,汝等祖先,吾友,更不複存在。”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同一個禦龍族,卻不再是那熟悉的禦龍族…何等悲哀卻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