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睡一會兒吧，鼬桑。

他側着肩膀，偷偷轉過臉看他。

今天是月圓之夜，但浮雲暗湧，遮擋住月光。鼬的臉埋沒在影子中，晦暗不明。鬼鲛第一次離得這樣近。那頭發上有種淡淡的玫瑰香味。

原來他是用香水的。

鬼鲛嘗試着慢慢挪動肩膀。

最終他倚在沙發背上，張開手臂，調整角度讓鼬靠得更舒服些。那縷幽微的玫瑰香離他更近了，他的鼻尖幾乎可以碰到發梢。

鬼鲛的心裡逐漸升起一種隐晦又陌生的感覺，在甯靜的空氣裡蔓延着。

天上那點雲逐漸飄走，露出皎潔的月亮。一瞬間，明亮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客廳裡。

鬼鲛看得出神。突然，靠在肩膀上的鼬動了動，他忙低頭，怕他被吵醒。

此刻，鼬的面容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鬼鲛從來沒有這樣仔細地觀察過他。

這真的是男人可以擁有的臉嗎……？那麼柔和的下颌線，映着光，可以看到臉側一層細細的絨毛。精緻的鬓角，流暢的鼻梁，纖長的睫毛上殘餘着一點晶瑩的水珠，微微凹陷的淚溝還有剛才流淚的痕迹。那眉頭仿佛受到月光的刺激，微微蹙起，帶出一點細細的皺紋。

鬼使神差的，鬼鲛擡起手，想把那眉頭撫平。他輕柔地摸上額頭，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掌刮痛羊脂般的皮膚。

移開時，卻見那對墨玉一樣黑眼睛已經微微睜開看着他。

鬼鲛的心跳漏了一拍。

鼬的眼睛像兩汪平靜的深潭，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仿佛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拽着他往裡沉去。

胸膛裡有什麼東西在叫嚣着想要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