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和帶土下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地上已經有了些積雪,一片鵝毛大小的雪花正落在鼬鼻梁上,他努力聚焦着瞳孔。
鼬不是沒見過雪。東京偶爾也會下雪,隻是不如這樣大,這樣厚實。
帶土卻似乎習以為常。
他的大多數聖誕在阿爾卑斯山脈中的木屋别墅中度過,那裡有漫山遍野的積雪。
在晴朗的白天,那些雪總是反射出耀眼的光,刺痛他的右眼。他喜歡在寒冷的夜裡貼着冰冷的窗,聽壁爐裡的木柴燃燒發出噼啪聲。傍晚,他們偶爾去松林裡打鹿,兔子和野豬。斑曾手把手教他用小刀貼着鹿的腹腔一點點劃開,不弄傷脆弱的髒器……
還有兩天才到平安夜,街上已經有了節日的氛圍,四處挂起些彩燈。
他們放下行李吃了飯,漫無目的地遊蕩到一個公園。
鼬的心情很好,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上踩出一串足迹。在他二十四年的人生中,還鮮少有這種遠離家族又脫離所有事務的旅行。
他感到很輕松,這幾乎就是度假了嗎。
帶土遠遠盯着那些足迹,安靜地想道,那雙鞋是羊皮面,今天之後怕是廢了。
真是山豬吃不來細糠,以後不能再浪費錢,給這種不講究的人買嬌貴的鞋。
他閑不住,趁着這會兒給斑去了電話。
斑聽說他在北海道,甚至很開心,說家裡近期沒什麼事,囑咐他們倆好好逛逛。
……
帶土覺得自己好像變了很多。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也有這種無所事事的閑适心情了呢?
跟宇智波鼬搭檔以來嗎?
他正這樣思考着,看到鼬在樹底下撿了什麼,很雀躍似的朝他走過來。
“還沒炸開的松塔,”鼬張開凍紅的手,“可能是哪隻松鼠的儲備糧吧。”
“這種東西滿地都是吧,鼬。”帶土面無表情地接過來。
“…小叔,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掃興啊……”
帶土随便哼了一聲,手裡卻捏着那個松果,趁他轉頭悄悄揣在兜裡。
直到鼬的鞋徹底濕透,他們才回到旅館。
之後的兩天,帶土早早把鼬叫醒,抓着他出門。
“…咱們這是有什麼特殊的活動嗎…”
“既然是出來度假,就要合理安排行程,争取在最短的時間内逛完周邊每個景點,鼬。”
帶土提前制定了一個詳細到小時的行程計劃。
......就連出來旅遊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嗎。
兩天下來,他們去了大通公園,鐘樓,博物館,藻岩山,吃了久負盛名的白色戀人,還在二條市場買了松葉蟹和海膽。晚飯時,鼬累得垂頭喪氣,趴在桌上看起來食欲不振。帶土恨鐵不成鋼地瞥了他一眼。
算了…明天平安夜,就當給這小子放個假。白天随便轉轉,晚上去看燈會吧。
平安夜那天,雪依然沒有停。
鼬睡了個懶覺,卻始終不太安穩。他已經習慣了每天早上被催命鬼叫起來,今天怎麼沒動靜?
他走出房間,帶土正在共用的客廳裡端着電腦開會。見他過來,帶土目不斜視地張開五根手指,示意他稍等一會。鼬沒在意,慢慢悠悠燒壺水,泡了兩杯茶。
“真不錯,鼬,我以為你會睡到11點。”五分鐘後,帶土合上電腦。
“睡眠充足也很重要,小叔。”鼬靠在沙發裡看外面飄雪。
帶土随手撚起茶杯邊的糖紙。鼬似乎總是随身帶着太妃糖,低血糖是老毛病了。
“我也要糖。”
......從來也沒見過你吃啊......鼬這樣想着,還是從兜裡抓了幾個遞給他。
帶土剝開一個,嚼得咯嘣響。
“…不要咬,含在嘴裡會慢慢化開。”
他們最終決定去逛一條步行街。
鼬看到一家禮品店,想着給佐助帶點紀念品,于是走了進去。
小店子裡滿滿當當地擺了很多具有當地特色的擺件兒和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