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每一句,她都刻意記着。
以前她哥哥弗朗西斯還沒有去德姆斯特朗上學的時候,總會帶着她在博金先生喝醉時打探父母的情況——斯萊特林學院,不肯接手商店,突然消失,父親叫布爾吉特。
後來弗朗西斯走了,好幾年都不回來,隻是偶爾有幾封信告訴她,弗朗西斯·博克他還活着,希望她也活着。
帳篷被施了保護咒,卡莉斯塔感受到困意,于是決定去睡覺,但還沒入睡,就被帳篷外逐漸大起來的尖叫聲吵醒。
卡莉斯塔坐起來,攥着魔杖掀開簾布,借着火光,她看見人們紛紛朝樹林跑去,好像在逃避什麼。那東西古怪地閃着光,還發出像打槍一般的聲音,一群巫師緊緊擠作一團,每個人都把手裡的魔杖向上指着,腦袋上戴着兜帽,臉上罩着面具,頭頂上方四個掙紮着的人,她下意識覺得,那是麻瓜,而博金先生去做的事一定與此有關。說不定,戴着兜帽的人裡,可能還會有盧修斯·馬爾福,諾特先生——
卡莉斯塔感到一陣危險,沖出去加入了跑到樹林裡的隊伍。她不顧一切地奔跑着,唯獨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隻有緊緊攥在手裡發熱的那根魔杖。
風在耳邊大口呼吸,攢動着發出聲音,人影在灰暗之中不斷閃過眼前,她剛剛靠近樹林,就施了熒光閃爍,戴上長袍的兜帽,在推來搡去的人群中緩緩前行。
鐘表還沒有發揮作用,她隻能希望先找一個安全而人少的地方,或者找到哪怕一個朋友。
但十萬巫師太多了。卡莉斯塔或許瞥見了德拉科的金發,可下一秒就被人群擁擠着推向前而不見蹤影。
她快精疲力盡,人流也随着樹林的深入而稀少分散開來。魔杖的光芒照亮着卡莉斯塔的周圍,但更遠的地方,漆黑的夜色籠罩着這片幽暗的森林,樹葉被風鼓動,在黑色的幕布間上演魔鬼的探戈。
卡莉斯塔依然在環顧四周。
“卡莉斯塔!”
卡莉斯塔立刻轉過頭去看向那道急切聲音的聲源,很快,她的手臂就被大力握住,拽着她躲開了地上的某隻東西。
那黑色絨毛、鼻吻極長的東西撲了個空,發出細小尖銳的叫聲,又在魔杖的光亮下,黑色的眼珠也閃閃發光,它搖晃着腦袋,又想撲上那根魔杖。
布雷斯·紮比尼意識到什麼,頓時松開握住卡莉斯塔手臂的手,蹲下直接握住了嗅嗅的後頸,用拿着買兩張的手在長袍的口袋裡拿出一枚金币塞在它的嘴裡後松開了手,嗅嗅立刻咬着金币以極快的速度跑開了。
“嗅嗅?這裡竟然有嗅嗅!”卡莉斯塔從看到那生物的第一刻開始就張大了嘴巴,“梅林,它剛才是——”
她立刻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東西,隻見紫色長袍上印有特洛伊的銀色徽章正閃閃發光。
“哦!這個!”
布雷斯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同樣看到了那枚銀色徽章,以及徽章上的穿着魁地奇球袍的金發男人。
他挑了挑眉頭,彎起嘴角,一個非常标準的帶有嘲弄的笑就出現了:
“卡莉斯塔,我真是高估了你的審美。”
卡莉斯塔本來正準備道謝,這麼一聽,喉嚨裡的話又咽了下去,朝他敷衍地微笑:
“自己沒眼光就少評價了。”
布雷斯并不想就着這個話題和她掰扯,短暫瞪了她一眼,就一邊拉着她走到一邊的樹旁一邊說:
“你怎麼一個人?博金先生終于決定把你丢棄了?”
他在樹邊站定,卡莉斯塔則靠着樹坐下休息。布雷斯魔杖被收好,雙手都放在口袋裡,望着樹林以外的情況。
“差不多吧。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讓我順着這鐘表找他呢。還有一會兒才生效。”
卡莉斯塔經常進行魁地奇訓練,體力不算差,她隻是需要平複一下自己看到那些東西的怪異心情。她擡頭望了布雷斯一眼。
“你呢?紮比尼夫人呢?”
“和你一樣。不過,我知道我母親幹什麼去了。”
卡莉斯塔很想問,但她知道不該問。
他很讨厭他母親,為此在學校毫不顧忌地對其用盡刻薄的詞語形容。但他又不能逃離,甚至還要眼睜睜看着某些事情發生,然後在潛移默化之中受到一些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影響。
為了逃離母親的影響,他對異性在愛情層面的挑剔程度可謂嚴苛過了頭。
“哦。”
外面依然吵鬧,他們兩人間卻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布雷斯再度開口:
“我以為你會問我什麼。”
卡莉斯塔頓時就領悟到他自己想解釋那封沒有送過來的邀請函,但她如果遂了他的意,她就不是卡莉斯塔了。
“哦——你支持愛爾蘭還是保加利亞?”
布雷斯似乎努力按耐住自己不要翻白眼:
“愛爾蘭。你是故意的吧。”
“你知道還問。”卡莉斯塔說,“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不邀請我我不去就是了。我有必要糾結這個嗎?”
“我也沒說是這個。”
“……紮比尼。”卡莉斯塔擡起藍眼睛,極具威脅性地舉起了魔杖。
“是這個。”布雷斯伸出修長的手指把那根魔杖默默往下按了按,“其實是因為奧黛麗不允許。”
“紮比尼夫人和博金先生有仇麼?”
“不是。是她新的目标,莫克裡奇,那個負責和妖精聯絡的有錢人,莫克裡奇以前在你們家店買過個東西,叫什麼來着,光榮之手。”
“他不一般啊。能和馬爾福少爺的眼光不分上下。”
“德拉科?”
“沒事。你繼續說。”
“他用那東西呢,哎,我真不想說。真是個肮髒的敗類——他潛入了某個女巫師的家,第二天被人家丈夫打了個半死。這是奧黛麗女士攝神取念知道的,因為他自己隻說了一句——他和博克有些不愉快的過往。”
卡莉斯塔扯了扯嘴角,很艱難才發出了一個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