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塔·斯基特帶來的影響不止一星半點。那天早晨，卡莉斯塔同阿斯托利亞一起去醫療翼拿緩和劑以阻止她繼續咳嗽下去，卻在裡面看見了手指上滿是瘡疤的赫敏·格蘭傑。

阿斯托利亞拿過緩和劑先行離開，但卡莉斯塔卻留了下來。她走到龐弗雷夫人和格蘭傑旁邊，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你的手——”

龐弗雷夫人正在給她上藥，格蘭傑疼得眼淚都冒了出來，一直到那股極其劇烈的疼痛過去，她才飛快地用袖子抹去眼淚，簡短地說：

“有些蠢蛋，相信了那些話。”

卡莉斯塔頓時領悟了其中的意思，也明白了吃早飯時，她是為何收到了那麼多的信。

等到她準備離開去上草藥課時，格蘭傑叫住了她。

“博克——我不會因為那天的事對你說感謝，但是，我不理解，你明明有很多不太一樣的話想對他們說吧。”

卡莉斯塔搖了搖頭：“我不想和他們有更大的分歧，格蘭傑。他們是我的朋友，就像韋斯萊和波特是你的朋友。”

“但是我也絕不避諱直接說出來。”

“那是你。”卡莉斯塔歎了口氣，“我知道或許我們不該被學院限制，可是事實上，我真的沒有勇氣。”

……

神奇動物保護課上，潘西并未因為對麗塔·斯基特的态度改變，就從而放棄了嘲笑格蘭傑和哈利。

她與卡莉斯塔之間的交流變得有些奇怪，一種客氣而不自然的交談方式竟奇怪地開展開來，卡莉斯塔借由想到了她曾經也有過這樣和德拉科說話的經曆，不過那隻是一下午，與潘西卻持續了好幾天。這大概是因為她們更親密一些。

達芙妮敏銳地察覺到這些不同，并知道這種方式是從魔藥課開始。但她并未插手去管。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精明的特質恐怕總是排在第一。即使這種精明可以用在各種用途上。

而此時此刻，海格叫學生們挑選嗅嗅，挑出的嗅嗅挖出金币最多，他就給誰發獎。

“我開始對海格有點好感了。這些嗅嗅很可愛……”

但卡莉斯塔記得這種可愛的動物曾經差點兒襲擊她。那些毛茸茸的黑家夥生着長長的鼻子，前爪平平的，像鏟子一樣，擡頭對着學生們眨眼睛。

“不過某人得注意一些。”布雷斯松弛地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微微歪着頭朝比他矮了些的卡莉斯塔說，語氣輕快。

卡莉斯塔桀然一笑，白着眼兒将他斜了些的肩膀推了回去：

“閉嘴吧。我全身上下恐怕隻有這條項鍊是閃閃發亮的，但是呢——”卡莉斯塔伸手理了理校袍，将項鍊隐藏在了袍子裡，“非常完美。”

布雷斯悶笑一聲，在一隻竄到他面前，把木箱裡長鼻子伸到他褲腳處的嗅嗅面前蹲下，将它小心地托了起來。

它的長鼻子立刻在布雷斯身上到處亂嗅，似乎非常親熱，可是它找不到一樣閃閃發亮的東西。

這有一種奇怪的既視感，就好像他在抱着個嬰兒似的。而他那一向展露目中無人的墨綠眼瞳竟流露出一絲——憐愛？

卡莉斯塔被自己想到的形容詞雷到了。她打了個哆嗦，也開始在一群嗅嗅中挑選。她一眼就相中了一隻特别的嗅嗅，不是因為它很龐大，或者說非常肥碩，而是因為它在那一群嗅嗅當中，高昂着它的鼻子，兩隻前爪不屑于扒着箱子或者其他嗅嗅，活像個長官。

她把它抱出來放在地上，相信它這麼傲氣，肯定很有能力。畢竟布雷斯總在變形課和魔藥課上顯得尤為高傲，因為他幾年都是O。

一群嗅嗅在那片地裡鑽進鑽出，就像在水裡一樣，每一隻都急匆匆地趕到同學身邊，把金币吐進他們手裡。

很不幸，那隻高傲的嗅嗅向卡莉斯塔證明了——不是所有自以為是的人，都真的有資本自以為是。等到海格說道差不多了時，它撿的金币估計是最少的之一。

“它背叛了我。”卡莉斯塔吃驚地盯着它，感到十分痛心地歎息着說。

達芙妮取笑她：

“你該換個思路。獎勵它什麼東西，然後它就會賣力為你幹活。”

“你真是個資本家。”卡莉斯塔再次感到十分痛心，“我看錯你了。”

達芙妮無語地走開。

最後的結果是韋斯萊的嗅嗅一舉奪魁。海格給了他一大塊蜂蜜公爵的巧克力作為獎勵，而下課鈴聲也随之響起。

韋斯萊、格蘭傑還有哈利幫海格把嗅嗅裝回紙闆箱，卡莉斯塔像望夫石似的盯着那塊看起來就很迷人的巧克力，再再次，感到十分地痛心。

布雷斯瞥見她目光軌迹的終點站，眼裡閃過一絲戲谑，忍俊不禁地拉住她的胳膊，帶着她往城堡走：

“不就是塊巧克力嗎？”

卡莉斯塔一邊走一邊回頭：“你根本不懂，這是免費的，而且是一種勝負欲下的獎勵。獎勵！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強調。

“什麼？”

“最重要的是，那是塊巧克力！”

“……”布雷斯沉默一瞬，别開頭大步順着階梯往上走。

卡莉斯塔迅速跟了上去，她好笑地說：“連你也會有無語的時候。”

“我有不說話的權利。”布雷斯斜睨了她一眼。

“噗——行吧，那你猜，我為什麼選了那隻嗅嗅？”

“？”

“因為它看起來挺像某個自命不凡的刻薄先生。”

布雷斯的肩膀輕微起伏，他微微笑了笑，不過那很虛假：

“博克小姐，你可以出師了。”

卡莉斯塔俏皮靈動地咯咯笑了兩聲，莊重地說：“我非常感謝，這麼多年來紮比尼先生對我的栽培，他立志讓我成為諷刺大師，如今，我站在了巫師界的頂端，我最想感謝的，還是紮比尼先生！”

“不用謝。”布雷斯眯着眼睛笑，“其實我本來呢，打算送你一盒巧克力坩埚，作為學習過程中的鼓勵，可是看來你進步太快了，根本不需要。”

卡莉斯塔的笑容霎時頓住了。

真是，令人，痛心。

她的嘴角迅速被縮了回去：

“你太狡詐了，不行，我決定現在開始退步。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四五月裡，天氣愈發晴朗溫暖。

但這種溫暖的日子裡，卡莉斯塔卻得到了個很不幸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這上面附着的，是某個魔力強大卻兇殘的人的靈魂碎片？”

卡莉斯塔壓低了聲音，但依然無法掩飾聲音中的不可置信。黑色的匣子被弗朗西斯放在他手上的那個布包裡，而黑色的匣子裡裝的，來自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挂墜盒，竟然是一個——

“魂器。”

弗朗西斯面色嚴肅地說出那個詞。他們兩站在樓道一個很隐秘的角落，卡莉斯塔為這裡施了靜音咒。她大概了解這個詞，可也僅僅停留在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