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斯淡淡地問。
布洛賀感到莫名其妙:“你們不是有書嗎?”
“她不信我給她的解釋。”
卡莉斯塔覺得一陣丢人,正想叫他停下,布洛賀旁邊的科納就說:
“是——這裡有,曼蒂。”
她湊過去看書。而布雷斯滿臉寫着“叫你不信”地搖了搖頭,說:
“太讓我失望了,你竟然對我沒有一點信任。我們都上了兩年占蔔課了。”
“……沒騙我的話幹嘛不給我看那一頁?”卡莉斯塔還是半信半疑地。
布雷斯把身後的書拿出來遞給她。可是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背後做了些什麼。
她這麼一找,發現還真的如他所說。
卡莉斯塔覺得很無語。她盯着他已經毫無别扭的神色,投降一般地把書遞還給他,說:
“你的夢呢?”
布雷斯托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說:
“最近隻做過一個夢。一直在跑,或許是逃跑——好像有東西在追我。”
卡莉斯塔笑了聲,一邊翻《解夢指南》一邊說:
“欠錢沒還吧。”
“卡莉斯塔。”他虛假地微笑。
“對不起我收回。”卡莉斯塔弱弱地說,“好吧,我看見了,你這個夢還挺典型的,一下就找到了。說是你在害怕什麼,呃,回避什麼,不想去面對,或者說不敢去面對。”
她又笑了聲:“就是欠錢沒還吧。”
可是這回布雷斯沒理她的調侃。他靜靜地垂眸盯着那本書的封面,濃密睫毛微微顫動着,像是在回憶什麼,又像是純粹在發呆,嘴緊緊閉着,看不出情緒。
……
一直到傍晚吃飯的時候,卡莉斯塔才聽說了,在下午的格蘭芬多的黑魔法防禦課上,哈利因為神秘人的事和烏姆裡奇大聲争吵起來。這種消息不胫而走,傳播得很快。
對他的讨論沒有因此減少,反倒愈演愈烈。就像今年剛開學一天就已經布置的家庭作業一樣,越來越多,賓斯教授布置了一篇一英尺半長的巨人戰争論文、斯内普布置月長石用途的論文要一英尺長,特裡勞尼教授要求記下一個月裡每天做的夢,弗立維教授布置了一大堆咒語、變形課需要連夜練習消失咒。
卡莉斯塔很快将布置的咒語作業完成,又和布雷斯花了一個晚上在休息室胡編亂造了三十天的夢境,可是那兩篇論文卻十分頭疼——到了淩晨,她才勉強将魔藥課的論文寫完,而巨人戰争的論文,她實在是懶得自己去寫,和另外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找到了西奧多。
星期四吃早餐的時候,邁爾斯·布萊奇頂着他一頭竟剪短了一些的卷發,一個個走到幾個魁地奇球員說着什麼。
直到走到五年級這邊,他先是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對德拉科和附近吃早餐的卡莉斯塔輕快地說:
“星期五傍晚格蘭芬多在選拔。星期六上午記得來球場,我們得選一個新追球手。尤其是你,博克,追球手之間得配合默契。”
卡莉斯塔一邊将最後一根甘草魔杖塞入嘴中,一邊點了點頭。
德拉科和布萊奇比較熟悉,咧嘴笑着捅了捅他的胳膊:
“當隊長的感覺怎麼樣?”
布萊奇幹笑了一聲:“說實話,不怎麼樣。擔心得更多,感覺又回到了去年考O.W.L.s的時候。德裡克還經常碰見我就調侃我一次。”
“他有點兒,魯鈍。”卡莉斯塔忍不住說,“而且,隊長,弗林特不管,你也得管了,我不想在分開訓練的時候無緣無故被打到,也不想搶鬼飛球的時候還得躲開那些來自自己隊員的遊走球了。”
德拉科嘲笑:“哈——我就覺得他是不是有點兒看不慣你,弗林特說這是什麼針對訓練,說得像真的似的,我差點信了。可是博爾畢業前還問我你是不是哪惹了他。”
布萊奇愣了愣,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會提醒他的。你們到時記得來球場。”
說完,布萊奇離開了長桌。
德拉科興緻高昂地扯了一把布雷斯的帽子:“你去不去?”
“不去。”布雷斯敏捷地躲開,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麼?”德拉科蹙着眉毛,“我覺得你飛得還不錯。”
“我不想再受傷了,先生。”布雷斯微笑着說,“想看看我的傷口嗎?留了點疤,可惜比不上救世主的疤,你不一定看得上。”
德拉科罵了句髒話:“誰在乎?你太惡心了。”
卡莉斯塔本因為那句留了點疤而回憶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可聽見布雷斯的後半句後,被笑得險些嗆着:
“他的穩定發揮,德拉科。”
……
昏沉疲勞的星期四緩慢地推到了傍晚時間,卡莉斯塔從圖書館裡出來,經過了烏姆裡奇的辦公室,卻恰好碰見從裡面出來的哈利·波特。
他看起來臉色蒼白,像是經曆了什麼痛苦的事情,捂着自己的手背。
她停住腳步,想要看清他手背上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哈利立刻就将手縮回了自己的背後。
他神色慌張地轉移話題:
“你在這裡做什麼?”
卡莉斯塔搖了搖頭:“不,沒做什麼,我隻是經過這裡。你的手——”
“沒什麼事。”哈利快速地說,“對了,上學期你和我們練習咒語的事,我是不是還忘了感謝你——”
“不,不用。”卡莉斯塔連忙說,“那個女人——我是說烏姆裡奇教授,是逼你做什麼了?”
哈利無力地說:“真的沒有什麼,博克。”
卡莉斯塔隻好作罷:“對了,我聽說你在她的課上公開說了那個人的事。”
哈利的綠眼睛暗了暗,他因為神秘人的事,心裡一直像是悶着口氣,吐不出來,總是感到心情煩躁。
她看了看安靜的周圍,小聲說:
“事實上,還是很多人知道你說的是真的的,波特……。”
“我當然知道!如果自己的父親就是神秘人的手下,怎麼可能不——抱歉。”
哈利氣沖沖地說,但他很快後住嘴了,一臉懊悔。他難以肯定卡莉斯塔是站在哪一邊的,可是至少他暫時沒看見她的家人屬于食死徒行列。
“我是說,我沒有指你。我很抱歉從鄧布利多那裡聽說了你和巴多克的事——你也算是拖延時間幫了我,說不着他會不會去幫伏地魔。”
“現在說這些沒什麼意義,”卡莉斯塔希望把四年級期末那件事封存在記憶深處,“波特,我是想說,自由心證,有很多人知道你說的是對的,沒必要為了堅持讓一些本就不相信你的人去相信你,而做些不利己的事兒。”
哈利重重地呼吸着,他這些天已經聽夠了這樣的說教,但他因為剛才殘留的愧疚而并未發起脾氣,隻是匆匆說了一句:
“我知道。”
就順着樓梯往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