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彌漫着混亂的氣息,尖叫聲,或是不明所以的歡呼聲,在看台上此起彼伏。卡莉斯塔的目光在隊友身上遊移,最後落在了遠處被約翰遜拉起來的哈利身上。德拉科降落在旁邊,氣得臉色發白,但嘴角還帶着一絲嘲諷。
“救了韋斯萊一命,是不是?我從沒見過這麼臭的守門員。可他是生在垃圾箱嘛?你喜歡我的歌詞嗎,波特?”
哈利沒有回答,走開去迎接他的隊友,得意洋洋地呐喊歡呼,揮着拳頭。隻有韋斯萊除外,他在球門柱那邊下了掃帚,一個人慢慢地走回了更衣室。卡莉斯塔聽見了德拉科說的話,心裡添起幾分多餘的煩悶。
“我們還想多寫幾行歌詞!可是又肥又醜不好押韻—— 我們想唱唱他的老媽—— ”
“—— 沒用的廢物也不好押韻—— 他爸爸—— ”
德拉科接着大聲對他們嚷嚷.布萊奇煩躁地把掃帚扔到一邊,筋疲力盡地蹲在了草坪上誰也不看,德裡克和沃林頓正被霍琦夫人規訓關于最後一個遊走球的事。梅卡斯和普塞早已不見蹤影,估摸着是回了更衣室。
她的汗水似乎都快被風全都吹幹,獨自緊緊握着掃帚看着周圍的一切。甚至覺得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生氣或是擔憂,因為這些天的努力近乎功虧一篑。
韋斯萊雙胞胎聽見了德拉科說的話,他們差一點就像出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别理他,約翰遜趕忙拉住韋斯萊的胳膊說,“别理他,弗雷德,讓他喊去,他隻是輸了球眼紅,這個沒教養的小—— ”
“可你喜歡韋斯萊家,是不是,波特?還在那兒度假,是不是?不知你怎麼受得了那股臭味,不過我想你是被麻瓜帶大的,韋斯萊家的土窩聞起來就不錯了—— ”
哈利抓住了喬治,其他人抓住了弗雷德。她握着她的掃帚走過去,走到德拉科的旁邊,感到十分陌生地,躲開周圍幾人追随過來的目光。
“也可能是,”德拉科一邊朝後退,一邊斜睨着眼睛。
“别說了,德拉科——”
德拉科被打斷,側頭瞥了她一眼,似乎渾身心火還未散完,十分不耐。
“怎麼了?還不讓我說話了?”
“你這樣能帶來什麼?”卡莉斯塔無力地低聲說,“比賽已經輸了。”
這一句話卻似乎反而觸碰了他的逆鱗,德拉科淺色的眼睛在黑壓壓的球場中閃爍一絲苦惱,下一刻,他就别過頭不理會她的話,譏笑道:
“可能是你記得你媽媽家的臭味,韋斯萊家的豬圈讓你想起——”
下一秒,哈利和喬治·韋斯萊就始料未及地向前撲了上來,卡莉斯塔驚叫一聲,眼見德拉科被按在地上,兩個穿着鮮紅色球袍的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毫不留情地掄起拳頭向他的肚子和臉龐上砸去,僅僅片刻,四周漫布尖叫、慘叫、口哨還有叫嚷聲,如同嗡嗡的蟲鳴一般在耳邊模糊回響。
她沒有帶上魔杖,幾乎是立刻在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就将掃帚往草坪上扔去,驚慌失措地伸出手來試圖拉住而阻止哈利,但她卻險些被快速擡起的胳膊砸個正着。
迅速扭頭躲閃開來,卡莉斯塔發覺自己竟如此生氣——她不知具體該惱火些什麼,似乎什麼都不該去為此生氣,但胸口仍然一陣疼痛——
“停下!停下!你們瘋了嗎!?”
“哈利·波特!波特!停下!”
她用盡渾身力氣去拽住那兩件鮮紅的袍子,嘶吼着。
哈利被她拉得踉跄了一刻,瞪大了眼睛吼道:“讓開,博克!你以為我為什麼動手!”
話落在一半,就低了下去——因為他又彎下身子。
她是知道,父母被侮辱是多麼令人難受的,可是動起手打架根本不是一件有利的事。
“真是夠了——!”卡莉斯塔氣得聲音發抖,一把撿起掃帚攔在他們二人面前,正要威脅,一道障礙重重就讓哈利和韋斯萊都被撞倒,她立刻縮回掃帚,隻見霍琦夫人喊道:
“你們在幹什麼?”
她一手舉着魔杖,一手拿着哨子,表情嚴厲。而躺在地上的德拉科蜷縮在地上呻吟号叫,鼻子流着血。
“我從沒見過這種行為——回城堡去,你們兩個,直接去院長辦公室!快去!”
霍琦夫人的到來對卡莉斯塔來說就像一劑鎮定劑,她即刻冷靜下來,唯有呼吸仍然急促。喬治和哈利一言不發而氣喘籲籲地往離開的方向走,霍琦夫人和布萊奇扶起了德拉科。兩個擊球手正對着哈利和喬治的背影咯咯發笑。
“送他去趟醫療翼。”霍琦夫人對布萊奇說,蹙着眉打量着德拉科痛苦的樣子,布萊奇比德拉科高了半個頭,扶着他倒綽綽有餘,但他心情差勁,臉色發白,發帶被摘掉,一頭卷發濕哒哒地落了下來。
卡莉斯塔回到更衣室,普塞和梅卡斯已經換下衣服,見到她和跟在後面不遠處的德裡克、沃林頓都覺詫異。尤其是普塞,不停通過門探過他們背影張望着球場,卻望不見什麼東西。
“邁爾斯和馬爾福呢?”
她動作利落地把東西放下,開始摘掉一些護具,面無表情:
“德拉科挑釁,被格蘭芬多的人打了。隊長送他去醫療翼。你們等會去看他嗎?”
她擡起了頭,端詳着周圍幾人。
其實也沒什麼必要。潘西他們會去的,而且不是大傷,也不是打球時受的傷。
梅卡斯罕見地淡淡開口:“你要去麼?”
卡莉斯塔點點頭。
“我和你一起吧。”梅卡斯遲疑了一瞬便說,“布萊奇也在那裡。”
卡莉斯塔頓時覺得有些奇怪,但她還沒來得及細細想來,普塞就說:
“我不去了。我有點累。幫我帶聲問候,謝了。”
有氣無力地說完,他就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更衣室。
這是第幾次輸給格蘭芬多了?
他的背影像在傾訴這個疑問。
去往醫療翼的一路上,梅卡斯和卡莉斯塔都沒有說一句話,一個是常态,一個是心情複雜,腦海中反複回蕩着德拉科挨打的場面以及哈利的那句“你以為我是為什麼動手”。一直到快要到了醫療翼門口,梅卡斯才若無其事地開口:
“你覺得布萊奇這個人怎麼樣?”
卡莉斯塔茫然地反應了一瞬,才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啊?邁爾斯·布萊奇?魁地奇打得不錯,脾氣相對好些,就是——也挺有斯萊特林特質的哈?”
梅卡斯微微吸了口氣,才說:“……事實上——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其實不該管這些閑事的。隻是,你還記得我開學提醒你的嗎?”
“記得,我還沒問你是為什麼呢?”
“你無需知道,博克,”梅卡斯第一次顯示出恰似姐姐的神态,“對你來說我認為沒什麼好處。總之,别把别人想得太好了。人都很會僞裝。”
推開醫療翼的門,布萊奇正從簾子後面出來。他把球袍脫掉,露出裡面被汗浸濕的襯衫,周圍,潘西和達芙妮幾人的身影圍在簾子旁邊。
見到卡莉斯塔和梅卡斯,布萊奇像是頗有些意料之外。
“哦——你們是來——”布萊奇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指了指身後的白色簾子,“在那邊。”
他迅速将亂七八糟的卷發撇了撇,轉身領着她們到那兒去。
圍在病床旁邊的幾個人神色各異——德拉科滿面痛苦地坐着,潘西拉着他的一隻手臂關切地拿着龐弗雷夫人的藥給他塗上,達芙妮坐在椅子上看起來也滿臉痛苦,不過那也許是因為她看着那暗綠色的藥膏就覺得疼得厲害,布雷斯雙手插在長抛開口袋裡,靠在簾子旁邊,嘴角帶着一絲笑意。至于西奧多。不必多想,他絕不是個會出現在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