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也熱情地撲了上去,對林鲸很是喜愛,比起那些腌臜複雜的人,氣息空靈澄澈的小姑娘讓它們感覺到分外舒服親切,心裡毫無抗拒甚至十分主動的去順着十影法的心意去親近小姑娘。
“式神?術式?阿寂是陰陽師嗎?”林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禅院寂,忽的意識到陰陽師這一身份放在禅院寂身上簡直毫無違和感,她的小夥伴真是太厲害了!
禅院寂被小姑娘崇拜真摯的眼神看得耳根發燙,他坐到自己床鋪上,姿态是一貫習慣性的端正矜持。
“陰陽師自平安京時期詛咒時代開始昌盛,便沒落并被咒術師替代了,要說陰陽師,加茂家是陰陽師一脈演變傳承過來的,我是一名咒術師。”禅院寂語調平淡官方地為林鲸解釋道。
林鲸對這些新鮮的名詞充滿了興趣,她坐了起來,左擁白犬右抱黑犬,林鲸認真地看着禅院寂并舉起一隻小手竭誠發問:“阿寂老師!請問什麼是咒術師呢?”
“所謂的咒術師,便是以咒力為力量源泉、使用咒力調動術式作戰的術師。”禅院寂臉上發紅,慶幸光線昏暗,非咒術師的林鲸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面色。
怎麼會有人隻用眼神就能把别人的心神都給點燃的呢。
心如擂鼓,臉上燥熱的禅院寂嘴上仍是不緊不慢的将咒術師、咒力、生得術式、領域等一系列他所習得的知識都徐徐傳授給林鲸,為她耐心解答疑問,開解好奇之處。
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和滿心滿眼的期待讓他感覺自己能夠一直說下去,禅院寂覺得自己好像也要變成那口若懸河的虛僞男人,對着女人侃侃而談、吹噓那些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但是他想再和她多說幾句話。
于是禅院寂絞盡腦汁的将自己曾經不屑一顧的那些個術式都掰扯出來當案例來跟林鲸講。
太久太久未曾與人如此交流的禅院寂自知口齒笨拙,他講的盡是些冰冷無趣的理論與知識,還搬出老師所教的内容,無半點趣味,可他本身也不是有趣的人。
“阿寂講的我全部都聽懂了!不愧是你!”林鲸敬佩不已,禅院寂這麼小就有如此條理清晰的話語能力,不可謂不厲害,“學到了!”
林鲸仿佛根本沒有發現到禅院寂的忐忑與自卑,就好像在她眼裡的禅院寂無一處是不好的。
禅院寂看着林鲸無法挪開視線,心髒的鼓鳴震耳欲聾讓他聽不清外界的聲響,一種難以言喻的歡喜湧上心頭,無以複加的愉悅讓他心率快得幾乎要讓他窒息,他從沒想過自己能被如此簡單的殺死。
禅院寂迅速低下頭捂住臉,不敢讓林鲸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他感覺到随着難以自控的表情扭曲,因興奮而瘋狂分泌的涎水不受控制的從他病态揚起的嘴角溢出沾濕了手心,意識到自己此時的不堪狀況,他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心頭也随之慌張一顫。
他再一次意識到咒術師是何等扭曲的存在。
連喜悅都能扭曲如此。
【越強大的咒術師精神狀态越是不穩定。】
不行……這樣的他……
【“作為十影法,你應當擔負起支撐禅院家的責任,你不能像那些咒術師那般百無禁忌。”】
這樣的他……
【“你是禅院家的門面和但當,你該有自己應為禅院家掃除一切障礙的意識,這也是十影法的職責。”】
他……
【“強者為尊的咒術界是殘酷的,你能有現在的待遇完全是因為你是十影法,隻要你夠強,做什麼都是會被允許的。”】
……
“阿寂。”女孩溫軟的手輕輕放在他頭上揉了揉,将禅院寂的精神拉扯回來,将他從深沉扭曲的回憶裡喚醒,“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什麼。”禅院寂習慣性地脫口而出。
“累了?”林鲸了然,将禅院寂攬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輕柔地拍着他的背,“阿寂一看就知道是累得喘不過氣的樣子,辛苦阿寂和我說那麼多啦,口渴要喝水嗎?”
禅院寂額頭抵在她的肩上搖了搖頭。
“那就休息睡覺吧。”林鲸又道,她輕拍了幾下禅院寂的後背,就像是曾經她因病痛無法入眠時護士姐姐對她做得那樣,她感覺現在的禅院寂也需要這樣的安撫,“今天辛苦了。”
禅院寂眼眶一酸,更加不敢擡頭,不敢想象自己此刻是何等表情的他慢慢擡起雙手将林鲸謹慎地攏入懷中,用衣袖将其包裹起來,發出一聲短促低啞的鼻音作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