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故人。”灰毛說,“眼睛顔色,還有頭發顔色,都一模一樣。”
“啊……哦。”安塔站起身,看向灰毛,輕輕揉着太陽穴,想了想,才說,“你說的應該是我的哥哥。”
“他罵過我,很兇。”灰毛很誠懇地說。
安塔沉默一會,說:“……那我代替哥哥向你道歉。”
灰毛看着安塔。
安塔看着灰毛。
氣氛一時間非常尴尬。
“你……她才剛剛醒,那就先别說這種事了。”銀毛比起自來熟的灰毛,看起來有點腼腆,有些尴尬地說。
“哈哈,你說的有道理。”灰毛撓了撓頭,對安塔說,“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星,來自星穹列車。”
安塔聽說過“星穹列車”,是宇宙中一個無償開拓軌道的勢力。列車所過的寰宇,一切都能通行——宇宙中幾乎所有勢力都對他們非常尊重。
安塔點點頭,說:“安塔·拉帝奧,博識學會。”
聽到“博識學會”三個字,銀毛明顯松了口氣,這才溫溫和和地說:“你好,安塔。我是匹諾康尼的一位普通藝者,你叫我流螢就好。”
安塔看了眼流螢,又在她有些忐忑不安的視線下移開了目光。
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姑娘有着異常強大的實力,她給安塔帶來的壓迫感極強,甚至超過了絕大部分的“公司”員工。
絕對不可能是普通藝者。
不過安塔這次的任務是盯着砂金,對無關人員不是很感興趣,簡單地點了點頭。
星明顯對安塔和流螢瞬間的交鋒一無所知,對安塔說:“剛剛真的很巧,你忽然就‘啪’的一下掉到我們面前。剛入夢吧?什麼都不懂?”
安塔點點頭,說:“是的,我剛入夢。謝謝你們。”
“剛好我也是剛來,流螢說她能帶我玩。”星說,“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免費的導遊哦!”
看着星誠懇的模樣,不愧是宇宙中最受人尊敬的勢力之一。安塔看了看流螢,問星:“你們是朋友嗎?”
“我們剛剛認識哈哈哈……”星撓了撓頭,說,“我剛剛看到流螢被誤認為偷渡客,被匹諾康尼的執政人追殺來着,幫她解了圍。”
“偷渡客?”安塔問。
“就是用非常規方法入夢的人。”流螢解釋說,“可是他們誤會了,我隻是普通藝者……”
安塔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實是用非常規方法入夢的,點了點頭,說:“哦,我就是偷渡客。”
“啊?”流螢和星雙雙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安塔。
安塔面無表情地一攤手,對流螢和星說:“你們會把我交給執政人嗎?”
流螢和星瘋狂搖頭,整齊劃一。
“那不就得了。”安塔輕描淡寫地說。
流螢和星:……
最後還是星輕咳一聲,對安塔說:“呃,既然這樣,來了就是朋友,我們去玩吧!”
安塔仔細地感知了下腦海中的“系統”。
“系統”的絕大部分功能已經被夢境屏蔽,但是安塔能通過這種聯系,感知到砂金的位置和狀态。如果砂金做了出格的事,再去阻止也來得及。安塔看了看周圍的景象:車水馬龍,霓虹燈連成一片,空氣中都漂浮着昂貴的氣息。
匹諾康尼無愧于“夢境之城”的美稱,确實浪漫到驚心動魄。
可以玩一玩。
安塔點點頭。
星頓時歡呼起來,拉着流螢就跑,一邊興奮地說:“走吧,你不是說附近有個購物中心——”
安塔跟上興奮的兩個人,沒走兩步,頭蓦地一疼。
“怎麼了?”流螢率先發現安塔的不對勁,擔憂地問。而星也從垃圾桶中探出頭來,看向安塔。
安塔搖搖頭,望向坐在垃圾桶中頂着垃圾蓋的星,沉默了下,問:“你為什麼對垃圾桶特别感興趣?”
星:“嘿嘿嘿。”
流螢羨慕地看向星,溫柔地說:“你不覺得這樣很酷嗎?”
安塔疑惑了。這一代的星穹列車成員和很能打的大佬都這麼颠的嗎?
……
一行人沒走幾步,安塔忽然又再次感受到一陣劇烈了疼痛,緊緊皺起眉。這是第五次了。
“你真的沒事嗎?需不需要找人看看?”流螢擔憂地問。
“……我沒事,你先管一管灰毛。”安塔頭疼地說,指着趴在公告台上揪着折紙小鳥尾巴甩來甩去的星。
“為什麼……要管她呢?”流螢很認真地發問,“你不覺得她真的很可愛嗎?”
“……”又是一陣疼痛從腦海深處襲來,安塔閉了閉眼,扶着路邊的消防栓蹲下身。
“怎麼了怎麼了?”星迅速從公告台上跳起來,手上還抓着一隻隻哇亂叫的小鳥,關切地問,“要不要去看一看醫生?”
“……你先把那隻鳥拿開,吵。”安塔被流螢扶着站起身,看星把小鳥塞到垃圾桶裡,平靜地說,“不要看醫生……但我恐怕要去找一個人算賬。”
“啊……我陪你去吧?”流螢主動說。
“我和他關系很爛的。”安塔沉默了下,說,“可能會打起來。”
“沒關系的,剛好我很能打——”流螢忽然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擔憂地看向星。
但星顯然啥也沒發現,抱着裝着小鳥的垃圾桶,眼睛就瞄上了遠處的遊戲機,對安塔和流螢擺擺手,說:“我先去打遊戲了,你們慢慢玩哈。”
“我們可能會去很久……”流螢猶豫了下,說。
“沒事,我打遊戲打的更久。”星興高采烈地跑遠了。
……
“好吧,我們先走。”流螢想了想,看向安塔,似乎下定了決心,問,“你要找誰啊?”
“一個瘋子,賭徒,或者随便什麼髒話罵他。”安塔微微皺着眉,強忍着顱内一陣陣的疼痛,面無表情地說,“就着一會功夫死了六次的亡命之徒。”
——安塔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頭疼。
由于系統給安塔和砂金的聯系,砂金如果在夢境中“死亡”,安塔就會通過系統感知到,映射到的生理狀況就是頭疼。
這種情況比較極端,畢竟在這種和平的地帶想死也挺不容易。
是時候去找砂金了,阻止他這莫名其妙的死亡。
安塔冷靜地想着。這個麻煩精。
“啊……這樣,這樣。”流螢有點語無倫次地問,小心地說,“那他在哪裡啊?”
“賭徒最喜歡去的地方,酒館。”安塔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