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又耐心地點了點第二個圈,對安塔說:“‘黃金的時刻’,我們當時和星一起逛街的地方,是第二個圈,也是掌管匹諾康尼的‘家族’對外公開的‘夢境’。”
“現在,黃泉的一刀劈開了這個夢境,将‘家族’隐瞞着外界的夢中夢暴露出來。所有在第二個圈中死亡的人,都會來到第三個圈裡。”
砂金點了點最内層的圈,擡起頭,對上安塔專注的眼睛,笑着說:“現在,‘家族’的秘密不僅暴露給了我們,星穹列車的星、星核獵手——那位流螢小姐,甚至還有‘假面愚者’,都能給家族捅個窟窿。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之後和匹諾康尼的談判會輕松很多,運氣好一點,連話事人都會變。”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安塔。”砂金輕輕說,“剩下的交給我的同伴們。清算資産,托帕的專長,至于談判,是翡翠——哦你可能還不認識她,我下次介紹你給她認識。”
安塔皺着眉看向砂金,想了一會,說:“其實我剛剛應該先向黃泉問我們怎麼出去。”
“沒關系,我剛剛已經問到了。在你還被困在幻境的時候。”砂金把帽子戴好,偏頭笑着說,“隻要你願意,我随時能帶你去夢中夢——可能要等到公司談判結束,我們和‘公司’重新聯絡上,才能回匹諾康尼。”
安塔看了看砂金,那花孔雀還是微笑的樣子,越看越奇怪,卻不知道哪裡奇怪,想了一會,很誠懇地說:“你不對勁。”
砂金聳了聳肩,反問:“哪不對勁?”
“放着幾個系統時前,你會諷刺我。”安塔冷靜地分析,“比如,我說我想殺了你,你應該會得意洋洋地輕笑,然後說,‘看來我的确夠幸運,現在還沒死成’。”
“聽起來你挺了解我的。”砂金微笑着說。
安塔看砂金這表情越看越難受,繼續說:“然後我沒問黃泉有用的事,你應該說,‘你居然也會出這樣的纰漏,拉帝奧小姐’。”
“似乎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怎麼出去這件事,我們兩個中有一個問到就好。好了,安塔,”砂金伸出手,逆着光,笑着看向安塔,“牽着我的手,我們往黑日的方向走,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安塔看了下砂金伸出的手,擡頭,面無表情對上砂金絢爛的眸子,淡淡問:“不牽你的手,也可以離開這裡嗎?”
砂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對上安塔紅棕色的眼瞳,近乎溫和地說:“你可以選擇拒絕。”
安塔垂眸,目光落在砂金皮質的黑手套上,停了一會,擡起手,搭在砂金的手上。
砂金笑了下,輕柔地握住安塔的手。
肌膚觸碰到一點皮手套的冰涼,安塔随意垂下的手指被砂金不動聲色地一點點攏在手心。
安塔略微皺了下眉,跟着砂金,一步一步往黑日的方向走去。
安塔側過頭,邊走邊注視着砂金的側臉,看着弱光下的他下颌輪廓柔和,眼眸也顯得沒那麼讓人讨厭。
黑日在兩人面前漸漸放大,注意到安塔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砂金看向安塔,問了一句:“怎麼了?”
“嗯。”安塔偏頭想了下,實事求是地說,“我覺得你腦子壞掉了。”
砂金又笑了下。
“這也不至于。”砂金輕聲說,握着安塔的手略微蹭了下她的指尖,看向遠處不斷擴大的黑日,微微一笑,“看,我們要出去了。”
随着黑日的擴大,安塔和砂金同時被灼目的光線刺得眯了下眼。
“握緊我的手,别丢了。”砂金輕輕說。
在一片雪白的光下,砂金這幾個系統時的反應在安塔腦海内一幀幀過了一遍。
哦豁。
安塔比對之前看的《女人最重要的東西:一見鐘情》,這本很有道理的哲學書,對号入座。
這是隐藏在溫柔下的渴望,女人交出“一見鐘情”後,對方上鈎的表現。
這他媽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