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亞暢快地笑了起來,甚至還哼起了一首歌。
“波濤翻湧海潮拍岸,這是來自大海的怒吼。”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我時刻準備着,準備着迎接暴風的考驗,讓我在夢中迎接着心靈的洗禮——”
以利亞一往無前地奔向了他的自由未來,而他逃出來的城堡中,卻是真的迎接了一場狂風暴雨。
“現在我問你答。告訴我,以利亞在哪裡?”
黑發金眸的貴族小少爺身上風塵仆仆,他身後背着一把好似十字架般的長劍,銳利的目光帶着令人不敢直視的鋒芒,所到之處侍從與女仆都戰戰兢兢地垂下頭顱,不敢與他對視。
“米霍克少爺,以利亞那個不知好歹的奴隸是真的不在城堡裡!他逃走了!逃到大海上去了!”最終還是管家忐忑不安地彙報實情。
米霍克眯了眯眼,他面容冷漠,但是身上的氣勢卻依然沒有散開,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光是目視就會被劍鋒所刺傷。
“喬拉可爾·米霍克!你的貴族禮儀到底學到哪裡去了!回來後不向你的父母問安,在這裡逼問忠心耿耿服侍了你多年的老管家?”察覺到走廊裡發生的紛亂,姗姗來遲的貴族出聲呵斥道。
米霍克看向自己的父母,他嘴角露出了一絲冷酷的譏笑:“你們來得剛好,我正要去問你們——以利亞在哪裡?”
米霍克清楚這對夫妻對以利亞的垂涎,但他再三警告、甚至是威脅過他們了,這對夫妻卻依然将他認真的警告當做耳邊風。
貴婦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手裡捏着的扇柄都要被捏斷了:“你就是這樣對你的母親說話的嗎!别忘了你可是我生出來的孩子!”
貴族比自己的妻子更冷靜,他看向米霍克,冷冷地說道:“管家不是都說了嗎,那個賤奴逃走了,你找不到他了。”
米霍克聽到自己的血液在快速地贲張着,殺意于血管中流淌着,在接觸到他冰冷的目光時,自诩身份矜貴的貴族夫妻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後退了一步。
他們害怕自己這個兒子,畏懼米霍克清醒銳利的目光。
和貪圖享樂的他們不一樣,米霍克就像是一個異類,對劍術癡迷也就罷了,居然還對一個賤奴上心,甚至為了那個奴隸對自己的親生父母劍刃相向。
這已經不是米霍克第一回為了以利亞和他們争吵了,米霍克年齡越大,他們便越是能感受到米霍克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夾雜的審視和思索,就好像在疑惑為什麼他們這種人也會是自己的父母。
都怪以利亞那個賤奴帶壞了米霍克,誘惑了他們引以為傲的兒子!
雖然遺憾沒能得手品嘗到以利亞的滋味,但以利亞自己逃走了,說不定米霍克就會回心轉意,重新當一個合格的貴族繼承人呢?
貴婦幹咳了一下,讓自己因為緊張而緊繃的嗓音放松下來,宛如慈母一般地柔和說道:“我知道你中意以利亞那個奴隸,但既然他不識好歹地逃跑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貴族也連忙補充道:“如果你真的喜歡以利亞那款奴隸,下一次奴隸拍賣時我帶你直接去看看,你想買多少個奴隸都行!”
“不必了。”米霍克平靜地說道。
以為米霍克總算冷靜下來的貴族夫婦一口氣還沒有完全松完,就看到米霍克拔出了身後背着的長劍。
“為什麼我直到現在才終于明白,血緣和血統确實不重要呢?”在米霍克喃喃自語一般的诘問中,幽綠色的強大劍氣從他的劍刃裡沖天而起,所到之處宛如雷霆般撕裂切斷了所有的阻礙物。
城堡搖搖晃晃,發出了轟然的巨響聲,堅固的堡壘被米霍克劈成兩半,頭頂破開的大洞傾灑下了皎潔的月光,照耀在米霍克的身上。
磚石瓦礫宛如雨幕般簌簌而下,貴族夫婦尖叫一聲,那滿身灰塵、狼狽逃竄的模樣,和那群四散而逃的奴仆們沒有什麼兩樣。
甚至奴仆們還不忘拉一把腿軟的同僚,而這對夫妻隻會為了自己的性命而猙獰地推搡對方。
米霍克吐出一口濁氣,他沒有回頭再看一眼廢墟,也不在乎被掩埋在斷壁殘垣之下的血緣父母。
他不打算再回到這個充滿腐朽氣息的城堡了,他要出海去尋找以利亞。
他的以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