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
混亂。
無序。
犯罪在這座名為哥譚的城市随處可見。
這裡是犯罪巷的深處。
是全哥譚最混亂的地方之一。
在這個遍布垃圾,以及腐臭味的地方,塞缪爾醒來了。
——準确來說是被一雙手給扒拉醒了。
塞缪爾猛地睜開眼,警覺地抓住了那雙還在扒拉他口袋的手。
順着被他死死拽住的手腕往上看,他看見了一雙隐藏在迷霧之中的藍色眼睛。
“你在幹什麼?”
好啊,這是偷東西偷到他頭上了?
腦子逐漸清醒的塞缪爾,先用另一隻手推開了不知道誰丢在他身上的垃圾袋,随後撐着渾身泛疼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塞缪爾确定他面前這個黑發少年是個小偷。
被他攥着手腕的少年歪了歪頭,像是不明白塞缪爾在說什麼,他順着塞缪爾的力氣朝着塞缪爾的方向走了一步。
伴随着少年的步伐,一股直沖天靈蓋的氣味跟着擠進來了塞缪爾的鼻子。
少年的臉上蹭了一堆污泥,看不清具體五官。
渾身散發着半個月不洗澡的酸臭味,唯一吸引人的,大概就是那雙隐藏在淩亂黑發後,異常明亮的藍色眼睛了。
總之看着不太聰明的樣子。
塞缪爾厭惡地皺了皺鼻子,他将面前的這個陌生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對方極度不協調的四肢上。
少年身上的大部分骨頭似乎都發生了錯位。
好奇怪,這是什麼行為藝術嗎?
自認是一個正常人的塞缪爾不理解,塞缪爾大為震撼。
“所以你完全不打算解釋一下,你的手出現在我口袋裡的原因嗎?”
比起黑發少年的行為藝術,塞缪爾最關注的事情是這個。
隻是少年依舊沒有說話,他疑惑地低下頭,看着自己被拽住的手腕,似乎是感覺到不舒服,他試探性地往後扯了扯。
結果顯而易見,他并沒有掙脫塞缪爾的鉗制。
少年疑惑且茫然地擡起頭盯着塞缪爾。
塞缪爾敢發誓,他在對方的眼睛裡看見了委屈和譴責。
媽的,這都什麼人啊,偷東西還有理了是吧?
“啧……”塞缪爾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這要是以前,他早就……
早就什麼?
記憶的斷層讓塞缪爾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然而不管塞缪爾怎麼回憶,他也隻能扒拉出來最近幾分鐘的記憶。
也就是說……他失憶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屋漏偏逢連夜雨吧。
塞缪爾索然無味地松開了攥住少年的手,順便毫不客氣地在對方的口袋裡摸了摸,試着摸出來一份自己的精神損失費。
十秒鐘後。
塞缪爾發現了對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鬼。
更沒勁了。
在離開之前,塞缪爾對着這個小智障冷冷地警告道:
“離我遠點。”
看在小智障沒有偷走他任何東西的情況下,他這次就放過對方了。
……
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翻遍了自己每個口袋的塞缪爾陷入沉思,糟了,他好像也是一個窮鬼。
盡管失去了全部記憶,記不清楚自己來自哪裡,全名叫什麼,但幸運的是塞缪爾還保留着大部分常識。
而這部分常識中,有一條為:人活着就需要錢。
塞缪爾看着手上僅剩的一枚金币,開始思考這枚金币能不能讓他去買一身新衣服。
他實在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這身破爛衣服了,看起來髒兮兮不說,聞着還像是他剛在垃圾堆裡打過滾。
哦,提到垃圾,塞缪爾想起來了他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些垃圾。
也就是說,雖然不知道失憶前的他有沒有在垃圾裡打滾,但垃圾肯定在他身上打滾了。
太糟糕了,真的太糟糕了。
要是被▇▇▇和▇▇看見的話,他一定會被嫌棄死。
再次觸發關鍵字的塞缪爾頓住,所以▇▇▇和▇▇……他們是誰?
他的大腦依舊一片空白,空曠到可怕。
不管怎麼回憶,都無法從記憶中拼湊出任何碎片的塞缪爾垂下眼。
似乎剛才閃現出來的兩個名字隻是一場錯覺,快到……他甚至抓不到尾巴。
目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有兩件事,一個是換衣服,另一個就是找回記憶了。
唔,換衣服的話……
塞缪爾看着不遠處正朝他走來的金毛小混混,臉上的表情變得若有所思。
小混混手裡拿着棒球棍,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手裡敲着,他面色不善地看着塞缪爾,像是在審視着什麼。
當小混混目光落在塞缪爾臉上的時候,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喂,小鬼,把你手上的錢全部交出來!”
看上去他也沒有那麼倒黴,這不就有人來送錢了嘛。
塞缪爾格外坦誠地對着小混混攤開手,“我身上沒錢。”
小混混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他笑嘻嘻地湊到塞缪爾面前,“到底有沒有,讓我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說着,似乎斷定了塞缪爾不敢反抗,小混混伸手朝着塞缪爾的口袋摸了過去。
“……”
塞缪爾厭惡地皺起了眉毛,他後退一步,躲過了小混混的動作,同時動作飛快地抓着對方的手腕翻身後擰。
‘咔吧’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骨頭碎裂聲,刺耳的尖叫聲回蕩在這條昏暗無光的巷子裡。
“啊!!!”
小混混手裡拿着的棍子滾落在了地上,他的臉被塞缪爾摁在沾滿污漬的牆壁上。
在凹凸不平的牆面上,小混混的臉上被蹭出了淡淡的血迹。
“現在是快問快答時間。”
塞缪爾眯着眼睛,“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好了,告訴我這裡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