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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意大利。
大型商城Ataly裡。
“哥哥,可以幫我拿一下貨架上的餅幹嗎?”
穿着灰色英式校服的黑發女孩仰頭,短褲褲管下是細瘦的腿,紅色的雙瞳盯着貨架最高層的兒童動物餅幹求助。
高個棕發男人轉頭,空無一物。
空氣中彌散着鮮切花根莖的清新香氣,他反應過來低下頭才發現有人,問小個子的女孩:
“你是在叫我嗎?”
似乎是被對方低頭的動作惹怒,女孩不悅地仰着頭。
明明是在求助,她的語氣格外不客氣。
“這裡除了你還有誰啊,笨蛋。”
上挑的貓眼閃爍着不爽的情緒。
“哈哈哈。”
沒有生氣,年輕男人維持完美的微笑蹲下身子平視,暖色調的燈光溫馨地照射在五顔六色的兒童食品上,上面的粗線條兒童畫充滿童真。
他們平視,女孩紅玉髓般的瞳孔中反射着他英俊的亞裔面容。
十八歲的沢田綱吉語氣溫和又帶着無奈說:
“可以是可以,但你可以先把藏在背後的蝴蝶刀交給我嗎?”
彭格列十代目溫和眯起的雙眼,早已敏銳地看透埋伏。
“小孩子拿這些太危險了。”
他的話語未落,女孩的蝴蝶刀就已經向他刺去直擊要害,沢田綱吉堪堪閃躲開。
這孩子目标明确動作熟練,是專門為了他來的。
女孩子一腳踢向貨架,上排的兒童動物餅幹掉落在地的瞬間爆炸,裡面早被替換成了兇器,如果剛才他去拿的話就會近距離爆炸。
爆炸掀起的塵埃模糊了視線,女孩躲在貨架後蓄勢待發,被爆炸聲吓到的人群尖叫着四散而去。
“是Mafia!快跑!”
沢田綱吉頭痛地扶額:“我應該已經下令禁止小孩參戰,也禁止在平民區傷及無辜了。”
“誰會遵循彭格列的指令。”
稚氣但平直冷淡的聲音傳來,那孩子不知道何時闖到了他身後,手槍直指後腦勺。
年幼的森胡桃毫不客氣地威脅:
“把你的武器扔到五米之外,舉手投降,我就放你一命。”
她低沉又清晰地說:
“敢動就殺了你。”
“……”
沢田沒有聽她的指令行動,而是自言自語地思考:
“……這個時間點,還是派小孩子這種下作手段……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派你來的嗎?就為了賭場的交易權?”
他歎氣,在他擡頭的瞬間,森胡桃按動另一隻手的遙控器,貨架上傳來連發響起的槍火聲,一排整齊的自動狙擊步槍被設置在貨架上發射。
沢田綱吉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躲開四面八方射來的子彈,他從容地歪頭躲過子彈,在槍林彈雨中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他很快判斷出:森胡桃手上的槍隻是幌子,其他貨架的自動狙擊步槍才是真正的火力。
四射的子彈在平民區引起了巨大的喧嘩,路人驚慌地尖叫。
不能再讓她亂來了。
對這個年紀來說,她已經做得夠好,安排了大量軍火,并以自身無害的形象降低警惕。
但在身經百戰的彭格列十代目面前,仍舊不夠看。
沢田綱吉輕而易舉地控制住她,火焰點燃的手掌堵住了槍口,右手抓住了她放棄手槍又想揮動蝴蝶刀的雙手。
他扣住森胡桃,蹲下身和她面對面說:“好了,你準備的武器應該都消耗完了吧,現在可以聽我好好談談了嗎?”
“……”
埋伏和武器耗盡,人肉格鬥處于絕對劣勢,面對這種完敗的局面,女孩像人偶一樣一言不發,安分地待在他面前,擺明了不打算說任何一句話。
她雙眼視死如饴,比屠宰場待宰的羊羔還要平靜。
沢田綱吉有些頭痛。
他知道讓她吐露真相的方法,但不想對小孩下手段。
讓無辜的婦孺都遠離黑暗,這是他堅持的原則。
沢田綱吉平視她,聲音溫和,不帶壓迫感:
“我不會傷害你,回答我的問題。”
“你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派來的嗎?目的是什麼?”
“……”
“你幾歲了,叫什麼?”
“……”
“能聽到嗎?”
還是一言不發。
對待這樣的敵人是最棘手的。
他不能對小孩下手,但現在必須從她嘴裡問出目的。
這種被洗腦的孩子會為了背後肮髒的家族賣命,問出目的也是為了解救她自身。
他仔細觀察:黑發紅眼的女孩臉頰瘦削,面如死灰,一副營養不良随時要暈倒的模樣。
沢田綱吉在四散在周圍的餅幹中挑選了一個,拍了拍包裝上的灰,拆開遞給面無表情的黑發女孩。
“你肚子餓嗎?”
女孩古井一樣死沉的眼眸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她疑惑地擡頭。
“……?”
歪頭思索的她像是很不解,為什麼暗殺對象要關心自己肚子餓不餓。
沢田綱吉自顧自說,就像是閑聊:
“我小時候很喜歡,味道已經忘了,但是很喜歡裡面的動物,可以用來走動物棋。”
他随意地問:“你要吃嗎?”
沉默了半晌,瘦弱的女孩才用小小的腦袋輕微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姿勢喂她不是很方便,沢田思索着說:
“那我放開你的手,你自己拿着,但不可以再攻擊平民了,可以嗎?”
“……”
她保持盯着沢田綱吉的樣子,幾分鐘後才移開目光,再次點頭。
沢田松手,拆開餅幹,她緩慢地接過狐狸形狀的餅幹,小心地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