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辨認清理子手指間的物件。
“子,彈?……???”
啊?
啊???!
夏油傑懵逼地看着那枚子彈在理子的指間靈活地旋轉,從食指和中指指跟處的小窩絲滑地滾到小指和無名指處的小窩又滾回原處。
他的腦子像斷了發條的鐘,熔斷了的線路,牛頓在他的大腦裡旋轉,思考不了一丁點為什麼人能接住子彈……
人不能,至少也不應該………
不,不對!重點是這裡為什麼會有……?
天内理子手指一彈,像打彈珠般子彈随即飛射而出。
“噹!”的一聲金屬碰撞聲。
黑暗中擦出火星。
夏油傑木愣愣望去,在另一處隧道口,他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是那個在高專門口襲擊他們的男人!
伏黑甚爾慢慢從黑暗中走出。
他表情五官漂移不在原位,即使條件反射地擋下了理子的反擊,但眼神還是癡呆得仿佛像是畢業20年後面對一道高數題;
又驚悚得活像是看到賭馬場裡其中一隻賽馬在賽場上直接原地變身為彩虹小馬賽馬娘一騎絕塵,還不是自己選中的那個号。
他替夏油傑說出心裡話:
“真的假的?徒手接子彈?你是高達嗎?”
天内理子看起來對伏黑甚爾的出現一點也不吃驚,還有心情回應道:
“百分百純人類,不含一點添加劑!”
她反問:“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反應過來,抽刀并擋下子彈,你才是有點奇怪吧?”
伏黑甚爾:“真是有臉說啊。”
夏油傑不知道天内理子為什麼還能如常說話,他隻覺得渾身發冷,對話聲朦朦胧胧地在離他遠去,伏黑甚爾的臉在他視線中扭曲。
不……連周圍的建築也開始變得歪歪扭扭起來。
發生……了什麼?
理子…那個男人……
為什麼…………?
他出現在這裡,那……?
夏油傑一下子目眦欲裂。
無數疑問擠滿了他的腦袋,但他來不及探究其他,隻急急高喊:
“悟呢?!”
“我問你,悟呢?!!!”
他厲聲問,目光像冰做的利劍,仿佛要剜進伏黑甚爾的骨頭。
伏黑甚爾:“誰?……啊,那個小鬼啊。”
他笑了,森白的牙齒是一種明目張膽的嘲笑。
“死了。”他語氣輕松地說。
夏油傑:……
伏黑甚爾欣賞着夏油傑的表情,像是害怕對方沒聽見般故意重複道:
“我·殺·了五條悟。”
短短的一句話,仿佛變成了一條蜈蚣鑽進夏油傑的喉嚨,他臉頰肉一抽,喉嚨麻癢惡心,幾欲作嘔。
夏油傑神色恐怖,想也不想,身後如潑墨般形成一片濃黑,巨大的龍頭從中探出,黃澄澄的眼睛惡意地注視向伏黑甚爾。
“放心,沒有哦。”天内理子蓦地打斷夏油傑迸發的殺意。
“什……”
夏油傑緩緩看向理子,神色還保持着幾欲噬人的兇惡,目光深處卻閃爍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期望。
天内理子依舊笑着:“安心安心。”
“我能感覺到。”她自我肯定地點點頭。
理子好像沒察覺到夏油傑就像是路邊應激了的貓似的,還不怕死地上前摸了一把。
她悠哉又埋汰地調侃:“禍害遺千年,現在還遠遠沒到他該下地獄的時候呢。”
這一摸,卻好似恰到好處地搔到了癢處,将毛順了下去。
夏油傑一緩,胸中的氣疏通了起來。
明明是根本沒有證據的話,但是他想相信,他願意相信。
夏油傑一時竟不知自己是因為天内理子超出常理手接子彈的行為,從而相信她還有别的底牌能夠知道悟的情況,還是隻是單純地想要相信悟沒有死這一件事。
他抹了一把臉,将心中的慌亂與不确定也一并抹去,轉而專注又戒備地觀察伏黑甚爾。
那身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現,周身似乎環繞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那到底……是什麼人!”
無論悟到底死沒死,至少既然出現在這裡就足以證明對方的棘手。
一連串的疑問在夏油傑心中翻湧,卻未形諸于色,隻是那份警惕更加深了幾分。
天内理子一手輕輕按着肩頭,仿佛在做劇烈運動前的準備工作般活動拉伸着肩膀,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從容不迫,回應道:
“不知道,不過既然是敵人,那要做的就是打倒他就好了。”
“而我……”理子擡眸。
她笑得那麼張揚,那麼燦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然而,當她開口說出那句話時,語氣卻異常平靜,就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會赢。”
夏油傑:“…………”
“這方面,你和悟還真是一模一樣。”
夏油傑無奈苦笑,輕輕歎了一口氣。
“……真是服了你們了。”
但可能就是這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讓喪失了的安心感和平衡感回到夏油傑的身體裡。
像刮去了玻璃上的雨水般,他的世界重新變得清明,敵人的面貌在眼中也格外的清晰。
“虹龍——!”夏油傑眼神一利,面容冷峻地再次看向伏黑甚爾。
虹龍随着他的召喚整隻咒靈浮在他的手邊,龍須飄動,蓄勢待發。
天内理子也目标明确地朝伏黑甚爾望了過去。
伏黑甚爾遙遙看着這一幕,将刀扛到肩上,亢奮地咧嘴,笑了。
大戰,
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