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餘朔則因為要浮水沒空阻止。
直到被用力推開。秦旖珏也顧不上觀察賀餘朔的反應,第一時間回頭想看秦錦婳的表情,但隻看到一片茫茫大海。
......
秦錦婳不見了。
秦父秦母泣不成聲,高價請人找、或者說撈了半個月才找到,原本他們都絕望了,畢竟連河裡的屍體都不一定打撈得到,何況海裡。
誰知最後在秦錦婳消失的那片海域的沙灘上找到了。
經過法醫鑒定,秦錦婳很大可能是腿抽筋導緻的溺亡。
秦旖珏沒想要秦錦婳死,最多是想過——誰料秦錦婳真的死了。
高興嗎?
秦旖珏覺得自己是高興的。
她假惺惺裝作很難過的樣子,同時經常提起姐姐對她很好,如果賀餘朔那天救的是姐姐就好了。
話下之意:姐姐的死有賀餘朔一半,賀餘朔明明可以救她的。
最後再說她也不想活了,都是她的錯。逼賀餘朔和她結婚,以打消她自.殺的心。
之所以這麼做,當然是因為秦旖珏知道賀餘朔有多愛秦錦婳。
果然,在她軟磨硬泡了兩年後,賀餘朔從點頭答應和她在一起到向她求婚。
這兩年裡秦旖珏刻意模仿秦錦婳的一些小動作雙管齊下,賀餘朔看她的眼裡終于有了愛意。
盡管那愛意是對秦錦婳的。
秦旖珏則根本無所謂,她纏着賀餘朔不過是為了和秦錦婳搶,隻要是秦錦婳的東西,她都要争。
即便秦錦婳已經死了——秦旖珏依然不願意放過對方,也不放過自己,她早已扭曲偏執到入魔。
至于把婚期選在秦錦婳的忌日,她也有合理的借口:【“我想姐姐一定會高興她愛的兩個人走到一起。”】
反正家裡人虧欠她,隻要有一個得當合适的理由,他們就不會拒絕。
而賀餘朔為什麼會答應,秦旖珏也不知道原因。本來她還以為賀餘朔會強烈反對,哪知賀餘朔居然直接答應了。
秦母端着炒好的菜上桌。
秦旖珏回過神,張開口正準備說話,注意到這些菜都是秦錦婳喜歡的,咬破了舌尖。
濃郁的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
她拼命告訴自己沒關系,人都已經死了。但嫉妒仍然在蔓延,宛如不滅的火焰,灼燒着秦旖珏的靈魂。
沒關系。她咽下口裡稀釋的血水,再次安慰自己。
何必跟一個死人計較。
8月15日。
一月一次的集市日。
夏靈澤逢人(詭)就說他有一個姐姐要結婚了。
衆詭觀察了一番他的表情,喜氣洋洋的,于是紛紛上前慶祝。
夏靈澤被祝賀的心情大好,眼睛都彎成了月牙,說會把這些話語轉達給新娘。
8月23日。
歸一村。
秦錦婳坐在鏡台前動作優雅緩慢的為自己梳妝,身上穿着紅白相間的中式古典嫁衣。
8月24日。
一宿沒睡,激動的等待新郎來接新娘的夏靈澤遲遲不見動靜,疑惑的撓了撓頭,正準備去秦錦婳家看看,夏父叫住了他。
“你去哪?”
“不是說今天秦姐結婚嗎?”
“是啊。”
“那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還沒到時間呢。”
“我去看看。”說完,夏靈澤擡腿就跑,快的夏父喊都喊不住。
平時半個小時的路程這回隻花了幾分鐘。遠遠的,夏靈澤便看見秦錦婳家門口放着一個花轎,頂部覆蓋着一塊紅色的綢緞,轎身兩側挂着風鈴,微風拂過,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花轎前後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個紙人,身上塗紅,頭戴黑色紙帽。五官栩栩如生,不注意看還真容易被當成活人。
夏靈澤眨了眨眼睛,腳下沒停,又拉近了一段距離,這時從秦錦婳家排着隊走出來一溜紙人。
有男有女,有的手裡拿着籃子,籃子上用白布蓋着,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有的手裡拿着唢呐等樂器、有的什麼也沒拿......
顯然,這些紙人扮的是送親隊伍。
紙人們看見夏靈澤,眉眼向下墜了墜,它們沒少被這小祖宗折騰。
幸好夏靈澤這次的‘主要目标’不是它們,隻見少年猶如一陣風沖進宅院。
“秦姐!怎麼回事啊,不能是讓紙人給你當送親隊伍吧!咱們村......呃,好吧,至少還有我。”
夏靈澤本來想說又不是沒人,後來想了想除了他,其他人身體多少都有些問題,送親送的近還好說,遠就沒辦法了。而歸一村地處偏僻,想也知道不可能近。
秦錦婳從房間裡走出來,今天的她打扮完整,頭戴鳳冠,濃妝豔抹,張揚的宛如盛放的紅玫瑰。
“靈澤。”秦錦婳揚了揚唇,“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夏靈澤想也不想的說道:“當然啊!”
秦錦婳颔首,擡起右手伸到夏靈澤面前。
夏靈澤神情疑惑,在秦錦婳的眼神示意下,猶豫地牽了上去。
然後秦錦婳帶着他一步步走到屋外,紅繡鞋踏上花轎。
夏靈澤反應過來猛然刹住,忙道:“不行啊,這不合禮儀。”
“靈澤,我把你當弟弟看,我沒有家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和我一起坐轎并不失禮。”
夏靈澤“啊......”了聲,到底不好意思的腆着臉上了花轎。
花轎很大,坐兩個人綽綽有餘。
等兩人坐好,外面轎夫打扮的紙人擡起花轎,送親隊也排好各自的位置,拿着花籃的紙人站在最前面,樂師隊站中間,最後是護衛人員。
轎起,奏樂。
唢呐發出泣血般哀怨尖銳的旋律,紙人腳下生風,眨眼的功夫就竄出去十來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