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
哪怕胡妁說自己就是歸終,阿萍都會義無反顧地去相信。
但,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胡妁感受到了師父極盡溫柔的目光,從小缺乏關愛的她,再也忍不住将自己所知都一并全說了。
………
鐘離抵達到那個小村莊,路過見有好幾戶人家的門前,都種有一兩盆的琉璃百合。
偏偏琉璃百合的香味并不濃烈,偏淡,需要湊近才能聞出它的芳香。
為掩人耳目,鐘離幻化了一個普通人的形象,來到那一小片長勢良好的琉璃百合花叢中。他拾起掉落在泥土裡的花瓣,靜思觀賞。
小屋裡的門咿呀一聲響,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男孩跑了出來,朗聲叫道:“姐姐!是姐姐回來了嗎?!”
然而站在門外的不是姐姐,而是一個陌生的大哥哥。
“你是誰?”阿勝站定,擡起頭來。
鐘離還未出聲,遠處就飄來了一位青衣飄飄的女子,打斷招呼:“帝君!”
來者是阿萍,似有要緊的事找鐘離。她落地後轉而跟阿勝說:“阿勝,這位就是岩王帝君,不得無禮。”
關于阿勝這個名字,是方才胡妁告訴她的。呵斥阿勝的原因,也是為了保守那個“秘密”。
若讓帝君對阿勝發起提問,想必阿勝很快就能知道,從歸離集回來的“阿錦”,并非是他的姐姐。
歸終即使身死也要讓自子民過得開心快樂,阿萍絕不能讓她的善意白費。
就在這時,阿勝眼睛瞪的滾圓,嘴裡喃喃:“……岩王……帝君?”
阿勝常有聽說岩王帝君的名号,卻從未見過,竟然,岩王帝君也在光顧着他家。
鐘離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問歌塵浪市真君所來何事。
沒曾想阿勝下一刻就拉着鐘離的衣袖,雙膝跪了下來,鐘離同時蹲下扶着他。
“帝君,求求您,您一定神通廣大,您能不能幫我把姐姐找回來?求求您了!”阿勝嚎啕大哭,眼淚說來就來,止不住地嘩啦啦往下流。
阿萍在側邊蹲下,拿手絹擦了擦阿勝的淚,不免也跟着哀傷,又将這孩子擁入懷中安慰。
“帝君,這孩子的姐姐,是跟随花神去修煉了,這事您也知情,而我是剛剛才得知。”阿萍按照胡妁的說法,在阿勝面前繼續将這件事隐瞞下去。
鐘離從阿萍的眼裡讀出了“謊言”,忽然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于是他跟阿萍一樣,對阿勝說了同樣的說辭。
在一神一仙的證實下,阿勝信以為真。
過後,鐘離和阿萍一同回到了璃月七星樓閣的議事堂,如約定的那樣,阿萍向鐘離轉述了胡妁對她說過的話。
“她說,她叫小塵,帝君,您願意賭一賭嗎?賭胡妁口中的小塵,就是歸終。”
阿萍隻能抱有一半的可能性去期待,因為隻信一半,就不至于太失望,也不至于美夢落空。
可鐘離否決這場假設性的博弈:“歌塵浪市,這局是死棋,無法繼續博弈下去。”
小塵麼……要麼是,要麼不是,賭對和賭輸了,又有什麼區别?
過去的一幕幕不斷湧現,鐘離合上雙眸,浮現當日歸終隕落的情形。
他還是晚了一步,趕到歸離集之時歸終身受重傷,已無力回天,最後隻對他說了一句話:“帝君,你守着我,将我粉碎……讓他們,都把我忘了……”
那就當她的小名喚作小塵又如何?咬定小塵就是歸終,又有何難?
“我去找歸終,三眼五顯仙人等,均留在此地,不要走動。”
鐘離最終決定安排仙人暫時駐守璃月港,說罷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