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拎在手裡,他沒辦法動彈,隻能看着琴酒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新幹線機器人頭套。
然後慢條斯理地戴在了自己頭上。
英雄??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怎麼可能停止不前!月光下的英雄正在和我們一起并肩作戰,那就是——新幹線變形機器人!!!】
高昂且彈舌的話語,配上激烈的BGM,再加上突然而來的燈光秀,将一切烘托到了極點。
柯南的腦子在一瞬間宕機了。
随後靈光乍現下爆炸了。
他懂了,他完全明白了。
那一刻,他在想,如果能成為英雄,他一定會替琴酒擋下這一劫難。如今,讓琴酒欠人情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必須要考慮這是不是此生僅有的機會。
“有麥克風嗎?”
柯南閉上眼,視死如歸的語氣。
閃爍的燈光很快就會降臨,名偵探從對方手裡接過了擴音器。
【讓我們歡迎英雄——登場!!】
燈光落下,如劍一般劈開了濃煙,隻剩下依舊站立在原地的新幹線機器人(名偵探柯南版本)。
柯南歎氣,琴酒真是神出鬼沒啊,一眨眼的瞬間就沒了。
如果不是他瞬間明白了琴酒的意思,恐怕此刻就是琴酒大開殺戒了。
畢竟他不相信琴酒會乖乖順從廣播的意思當這個英雄。
關于身為黑衣組織殺手的我實際上是假面英雄??
呵呵……他就算死也不信琴酒會這樣。
“哈哈哈哈!新幹線機器人參上!”
柯南如此棒讀着。
嗯,以後我再也不會接觸任何有關假面英雄和新幹線的東西了。
在社會性死亡前,這是名偵探發出的一聲呐喊。
黑澤陣一閃而過,就竄進了更深處的地方,要找幾個小鬼,在這種情況的确有點麻煩,成年人的思維尚且好揣測,但是……小鬼……
難說。
就比如他從未懂過雪莉在想什麼。
但是他還是在盡力找人,甚至掏出了紅外線探測儀。
等他找到人,一定要和瑪薩拉“好好交流”下。
黑澤陣皺眉,所有都知道他是個理智到近乎冷血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做出正确選擇,當然他的确是這樣的人,一直都是。
哪怕怒火中燒,也會詭異地冷靜下來。
兩種近乎矛盾的情感可以同時出現在他身上,像個怪物。
瑪薩拉從第一次見面時,就是這樣認為的。
十八年前,他與瑪薩拉第一次相遇,是在宮野夫婦的移動研究所裡。
也是宮野夫婦死亡的前一年。
那是一個黑海白月的雪夜,白天下的雪已經停了,隻剩下一片漆黑的大海,半輪圓月映在深色的海洋裡,另外半輪則是挂在天上。
護送這艘郵輪成功入港,這就是他的任務。
與其說是任務,倒不如更像是旅遊,因為北冰洋這種人迹罕至的地方,有誰會在乎一艘僞裝成觀光團的遊輪,而且這艘遊輪上的所有人都是組織成員。
“你相信長生不老嗎?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讓死人複生。”那時候與現在幾乎毫無變化的貝爾摩德與他搭讪。
“人在該死的時候,就該死掉。”黑澤陣冷漠地說。
貝爾摩德冷笑一聲:“那什麼時候是你該死的時候呢?”
“反正不是今天。”
“無聊的男人。”
黑澤陣拿起一顆蘋果,完美的鮮紅色,仿佛聖經中引人犯罪的果子,那是罪惡之果,是智慧之果。
“這顆蘋果從産地運輸到北冰洋,花費了無數時間,跨越了無數空間,無論多有效的保鮮劑,最終保留的也不過是屍體的味道。”
他張開五指,蘋果在手上搖搖欲墜,下方深色海洋卷起的雪白浪花,如同狂蛇張嘴時的露出的毒牙,隻差一點,就能暴起撲咬,直墜深淵。
他沒看向貝爾摩德,隻是盯着近乎虛無的黑海白月。
也許是意外,也許是有意。
那顆蘋果被人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接住了,然後對方直接“咔擦”一口咬進了嘴裡。
“浪費食物,可恥,貝爾摩德你教他像你學習公款吃喝就算了,還學你奢侈浪費嗎?”
那是瑪薩拉,剛加入組織沒多久的瑪薩拉。
“呵,商人的腦子果然在錢以外的地方不好使,但是瑪薩拉你不是,你是個例外。”
貝爾摩德嘲諷地笑笑。
那是黑澤陣第一次表露真心,也是唯一一次,迷茫與誠摯,謊言與真心,以近乎矛盾的程度落在一句話裡。
瑪薩拉對着走遠的貝爾摩德冷笑一聲,然後比了一個中指:“完全沒有欣賞能力的家夥,不過你是誰啊?雖然我覺得你讓貝爾摩德吃癟很爽,但是如果能活下來我還是很想活下來的。”
黑澤陣朝她投去一個眼神,沒開口。
“因為你想啊,這世界日新月異,誰知道後面會怎麼樣。我一點都不想死哦,我還想看到更多更有意思的東西,列車與軌道,如果能鋪上太空多好啊。”
瑪薩拉說着看向與海洋近乎相同顔色的天空。
“列車就是時間丈量這片大地的長度,它們忠于時間,忠于文明,我也忠于它們。”
以近乎45度的文藝視角望向天空後,這個短發幹練的女性直接扒着欄杆開吐。
黑澤陣以不解的目光看向對方,然後默不作聲地遠離了,他沒從對方身上聞到酒味,所以——
“果然海上不适合我和列車,唔,嘔!!!”
“那麼,太空也不适合。”黑澤陣平靜地說:“暈船的人不可能上太空。”
“啊?!?!唔,嘔!!!”
十八年後,黑澤陣平靜地拎着三個小鬼往回走,他什麼都不想說,隻想再把瑪薩拉丢上去往北冰洋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