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考慮冊立皇太弟的風口下抵抗無能,讓叛軍打入關中地帶,那朝臣百姓将如何看待皇位的有力競争者?
說他無能都是措辭溫柔,讓他上位那是癡人說夢。
為着自己不合禮數的皇太弟身份,劉武就是家底打爛也得咬牙頂着。
至于事後能不能如願以償……
不還有薄姬和一衆老臣頂着。
相信劉啟有一萬種方法賴賬。
“怎麼,你對皇帝的做法感到不滿?”薄姬用欣賞的眼神看着劉瑞,嘴上還得敲打幾句:“很多事情,心裡明白就好,但是不要表露出來,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薄姬覺得窦太後和劉武,還有館陶長公主從未意識到皇位上坐着的是孤家寡人,所以在新皇登基後沒有擺正自己的位子,遲早要被劉啟或是下任皇帝徹底清算。
“我有那個不滿的資格嗎?“劉瑞明白薄姬的意思,無奈道:”我這個年紀連随意出宮都做不到,哪有向阿父頂嘴的資格。”
況且從另一角度來看,劉啟動手,總好過下任皇帝拼着“人走茶涼”的罵名去削皇叔。
“你這孩子……”真是比她想得還通透。
薄姬對劉瑞那是越看越愛,然後在劉瑞的服侍下用了點粥飯,随口說道:“你放心,孤活着一天,就不會讓太子之位落于旁人。”
薄姬說這話是很有底氣的,否則在新皇登基,有意封王的大洗牌裡,劉啟也不會拿館陶長公主開刀。
明面上是借薄姬訓斥館陶長公主視規則于無物,實則是在警告窦太後不要挑戰他的耐性。
畢竟在先帝去世後,梁王劉武作為先帝的嫡次子,進京吊喪的排場足以稱得上僭越。
雖然在朝臣們的質疑下,劉啟沒少袒護弟弟,但是在袁盎去了趟長壽殿後,窦太後并未多留幼子幾天,反而在劉武離京後罰了幾個奉常的屬官,也算是給朝臣們一個交代。
“孤替皇帝做了回惡人,皇帝也該在你的事上給點承諾,不然就讓長壽殿的那位去鬧他。“年紀上來的薄姬在最喜歡的曾孫面前耍起性子,随口貶了句焦頭爛額的劉啟便再次看向乖巧的劉瑞:”不出意外的話,你阿父會讓申屠嘉和窦嬰來做你的老師。”
“丞相和窦王孫?”劉瑞還以為是自己聽差了:“他們能和平相處嗎?”
曆經五朝的申屠嘉和大多數的西漢股東一樣,是庶民出身,功成名就後才開始念書,所以跟蕭何,陳平相比,完全稱得上沒學問又不懂權術,因此對滿肚子墨水的讀書人抱有一種既羨慕又鄙視的心理。因為秦末重法家,高祖罵魯儒,呂後愛黃老,所以在申屠嘉那兒,儒法黃老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也就是在袁盎與申屠嘉交好後,他才勉強改變對儒學的态度,不再阻止儒生入朝,可私底下依舊覺得儒法誤國,不是好鳥。
不巧的是,窦嬰,窦王孫這個太後的堂侄并非是黃老學的擁趸,而是堅定的儒學支持者,甚至在入朝為官前數次拜訪“魯詩學”的開創者申培,舉薦其弟子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