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忽悠登時順杆而上,道:“我比你大,你認我做哥,哥寵你。”
“滾吧,别想着占我便宜。”堂溪程沖對方做了個鬼臉,呼出一口氣,又笑道:“我的好了,你慢慢弄吧,反正你沒課,我也要去上課了。”
待人走了,書閣驟然安靜下來,安客君很快完成自己的部分,沒課也沒人陪他玩,索性在書閣閑逛起來,卻在二樓遇到了臨窗而坐的蘇臨舟,那人白衣如雪,倚在窗邊,手執書卷,袖袍垂落,露出素白的手腕,聽到腳步聲,不冷不熱的瞥了過來。
清風穿堂過,掀起兩人的衣袍發絲。
安客君揚揚眉,走過去吊兒郎當的坐下來,杵着下巴,道:“你沒課?”
“翹課。”蘇臨舟淡淡回答。
“???”安客君差點把下巴杵到桌子下面,連忙撐住身子,他疑心自己聽錯了,眨巴着眼看過去,“你騙誰呢?”
蘇臨舟微微勾唇,放下書卷,輕輕看着容貌昳麗的少年,道:“騙你啊。”
安客君:“……”
他磨磨牙,嗤道:“也是,蒼嵘仙尊怎會翹課呢?你是仙門楷模,自當以身作則。”
“有道理,”蘇臨舟微微挑眉,平靜道,“不像某人上蹿下跳,亂摘仙果,還被罰來書閣。”
安某人直起身,這天聊不下去了,他看都沒看蒼嵘一眼,就轉進另一邊去翻書。
不一會兒,蘇臨舟又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眼前出現一抹豔紅的衣袍,少年冷白的手遞了幾顆仙果過來,鮮紅的果子襯得少年的手更加冷白,他掀起眼皮,眼裡劃過一絲詫異,旋即不客氣的接過來,握在手裡盤了盤,道:“聽聞你神魂不穩,這仙果倒是能替你穩固神魂。”
安客君一愣,沒想到對方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他确實神魂不穩,每隔一久就會遭受神魂反噬,靈力幾乎消散,渾身刺骨疼痛三天後才會恢複。
半響,他幹巴巴說出一句:“你怎麼知道?”
按理說此等密辛不應當為外人知曉的。
“上次你撞到我時不小心探到了你的脈。”蘇臨舟眉目淡漠,将手中紅果收了起來,起身下樓。
安客君眉梢微動,他扒着窗子看着蘇臨舟飄飄然離去,而後癱回桌上,拿起筆墨畫圈圈,畫着畫着就又睡着了。
夢裡安祖宗上蹿下跳,騰雲駕霧,他甩了甩腦袋,發現自己的模樣有些奇怪,像是長長的一條,不像是人,但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陣風刮跑了……
安客君生無可戀的直起身子,盯着呼呼作響的窗外,這都做的什麼夢?
一聲輕笑響起,安客君這才反應過來對面不知何時來了人坐着,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對方一襲淡藍色鲛紗外袍,内裡素白,一頭青發僅僅由一根木簪簪着,笑容如春風和煦,樣貌清隽,莫名透着一股子書卷氣,卻又不是那種窮酸書生氣,更像是世家大族裡的讀書人那般,清貴禮貌。
“唔……我睡這打攪你了?”安客君不明所以的問。
“不是,”對方不知從哪變出一壺茶,打開壺蓋,熱氣鋪面而來,茶香清幽甘甜,他慢慢倒了一杯茶推過來,“我叫謝清然,道号初塵,謝家人。”
謝清然是謝家的天才,準确來說,在還未出現安客君和蘇臨舟這兩個天才之前,初塵仙尊就是修真界的第一,弱冠結丹,為人謙和有禮,名震歸仙。
安客君恍然大悟,接過茶一飲而下,入口靈力溫潤肺腑,回味後甘甜,乃是上好的靈茶,他舔了舔唇,介紹了自己,又道:“初塵怎麼會來這裡泡茶?”
“非也,隻是恰巧碰見離淵你,便以茶結友,久聞大名,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謝清然笑起來時有淺淺的酒窩,不笑時卻顯出幾分冷厲,此刻笑着倒茶,似乎很開心。
安客君挑眉輕笑,以茶結友,有意思,他一揮袖袍,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茶香白霧便如絲線那般勾了出來,他手指靈巧的拉着霧氣變化,不多時,一朵白蓮便呈現在桌案上空,他得意地勾起嘴角,道:“初塵以茶結友,那離淵便回你一朵白蓮,以贈吾友。”
白蓮盈盈,散發出清淺的茶香,輕輕地浮在兩人之間。
世人都說離淵仙尊風華絕代,不單是因為他是修仙天才,更是因為他浪漫有趣,一點小小的手段就能引人歡喜,且一片真心,得人敬重。
謝清然怔愣片刻,旋即大笑起來,他喚出本命法器——一支白玉雕成的毛筆,在白蓮周圍畫了一圈,白蓮便定了型,被他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他擡眼含笑,道:“多謝。”
“嗐,這算什麼,這是我摘的仙果,你嘗嘗,我睡夠了,先回去了。”安客君又掏出一顆仙果,放下後笑嘻嘻的走了。
謝清然攥着仙果,兀自喝着茶,搖頭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