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的夜晚燈火通明,街市熱鬧,絲毫不亞于白天的盛景。
但入了夜的仙都也更加詭谲危險。
一群黑衣人隐匿氣息穿梭在仙都高樓上,他們的氣息混沌龐雜,被仙都内的避魔燭灼的透出一股焦糊味,但他們似乎對仙都很熟悉,目的明确的奔向前方。
末了,黑衣人鑽進了一個逼仄的巷子,他們紛紛半蹲下,警惕的關注着四周。
為首之人拿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儀表堂堂的臉,此人正是老媽子陳免。
他拿出一張仙都的圖紙,手指點在仙都最高的一座樓閣,臉色在黑暗中有些晦暗不明。
仙都最高的樓閣是星海閣,雖是名字取得好,但裡面鎮壓的東西卻是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但那都是傳說了,相傳幾千年前一兇獸為禍人間,無數修仙大能出面才得以将其鎮壓在星海閣内,但自從鎮壓後這星海閣就再也沒有其他異常了,以至于後人總是懷疑裡面有沒有兇獸。
陳免壓低嗓音,道:“你們在這附近按照城主說的要求布好陣,千萬不要進去,也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事成後便扮作普通修士混迹人群,時刻關注星海閣,随時傳信。”
“是!”衆人點點頭,悄聲離去。
林啟站在原地看着人離去,他抱着劍,低聲問:“星海閣裡鎮的是龍骨?”
陳免起身,他笑了下,搖頭:“不是,龍骨在星海閣地底。”他看向那座高樓,眼眸幽深,“裡面鎮的或許不是兇獸。”
林啟跟着看過去,忽的道:“星海樓塌了,會如何?”
陳免收回視線,往巷子裡面走,“龍骨現世,天下大亂。”
其實陳免想說的是,星海樓鎮的是什麼壓根不重要,重要的是,星海樓承載了離淵的怨與恨,樓塌了的那一日,定會翻起一場巨大的浩劫……
林啟看着陳免的背影,折身去往星海樓。
陳免一路閃躲,總算是翻進了學宮,他按着離淵之前給的信号摸進了一間客房,卻被一抹劍意架在脖子上,他身子一僵,就聽黑暗中的人嗓音慵懶挑逗。
“哪來的小賊,偷偷摸摸。”
他眼角一抽,一指彈亮了長明燈,轉身道:“你有什麼大病?”他一抖黑披風,坐在桌上,看向床榻上的人,“怕黑為何不點燈?”
安客君支着下巴,整個人斜斜靠在床頭,聞言,他指了指窗外,“有月亮。”他坐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灌了一口涼茶,掀起眼皮問:“星海樓的事辦妥了?”
陳免點頭:“安排好了,林啟已經去督工了,有他在,放心吧。”他沉吟片刻,問道:“離淵,你信江生麼?他是個千年老狐狸,一肚子壞水,萬一臨時賣了我們呢?魔域可不止我們想要龍骨。”
“不信,”安客君扯了扯嘴角,神情倨傲,“老狐狸又如何,我已經将他的老窩翻出來了,他敢賣我,我就讓他無家可歸。”
“……”陳免實在佩服,他無奈的笑起來,又敏銳的發現離淵眼裡殘留的猩紅,“離淵,孽障壓不住了麼?龍骨對你是不是有影響?”
安客君半阖着眼,否認道:“沒事,不過是想了一些事。”
陳免凝視着師弟,心下一沉,他從小帶大的弟弟,他怎會不知離淵是個口是心非的人?但離淵不說,他也沒辦法,隻能随時關注着,他也灌了一口涼茶,順着問:“想什麼?”
“我想把蘇臨舟關起來。”安客君挑眉笑起來。
陳免一口茶噴了出來,嗓音驟然拔高,“什麼?!”
安客君笑了笑,若是能忽略他眼中的玩味,這個笑堪稱無害乖巧,“他擔任了仙門盟主,勢必會與我對上,他既然想以盟主的身份與我對立,那我也不能讓他好過,把他關起來,就少了個礙事的。師兄,你覺得怎麼樣?”
“……”陳免有些頭疼,也就揉了揉太陽穴,盡管知道離淵早已有些瘋魔,但他還是驚訝,“我覺得不怎麼樣吧,你就把這個想法掐死吧,你還關人家,人家不把你劈死就是好的了。”
安客君興緻缺缺的應了一聲,“哦。”
陳免無語,這厮一看就還在興緻勃勃的研究怎麼關人,壓根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他捏了捏鼻梁,直接撒手不管,愛咋咋地,“我不宜久留,你送我出去。”
“好,小賊要求還多。”
“閉嘴吧你!”
安客君前腳踏出門檻就看到了一人,他眼疾手快的将門啪嗒一關,将陳免關在裡面,傳音道:“有人。”
“……你不能輕點嘛?撞到我鼻子了。”陳免的聲音聽着有些悶。
安客君懶懶一笑,心情愉悅的靠在門上,看着那人走過來。
方才那人走在暗處,沒看清是誰,現下走進了,卻發現是蘇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