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祭祀大日,大清早,一支隊伍就浩浩蕩蕩的去往了城郊。
到了地兒,皇帝下了馬車,他仰頭看了天邊的初陽,理了理袖袍,他面容肅然,不怒自威,周遭的人都噤了聲,看着他完成一個又一個流程。
祭祀流程太過繁雜,弄完後都到了晌午,一個個餓的前胸貼後背。
好歹熬到了祭祀最後,皇帝擺了宴席,吃的極為清淡,但好歹也算是吃上了。
邊上有幾個仙人,盤坐在團蒲上,一副飄飄然的樣子。
“嘿,你說咱們怎麼下去啊?”堂溪程隐在樹梢上,興緻勃勃的盯着下方場景。
陳免蹙眉,“聽說這位皇帝生性謹慎多疑,恐不好糊弄……”
“這容易,我早就想好了。”安客君卧在枝頭,那枝丫很細,愛操心的陳免生怕他摔下來,盡管不會。
“那你在等什麼?”陳免扭頭問道。
安客君笑笑,語氣輕松,“急什麼……還不到時候。”他賣了個關子,見所有人都折頭看向他,他才滿意的說下去,“蒼嵘不是有那什麼紫鸾神鳥嗎?紫鸾乃祥瑞神獸,屆時引得此方天地一片祥瑞,我們再跳出來,那不就成了?”
“喔喔,我就說為何蒼嵘不在,原是你将人支開了。”堂溪程嘴裡叼着一根草,含糊道。
他又細看離淵,發現變化是真大,但好像也沒變太多,本質上還是那個心軟善良的活寶,隻是現在的離淵在自己外面套上了一層陰暗瘋批的外殼,叫人捉摸不透。
其實細說起來,他們幾個之中,唯一沒有變化的,就隻有蘇臨舟了,不過也就蘇臨舟那樣的人,才會一如當年。
“行,那就等吧,”陳免應道,“哦,對了,林啟被你支哪去了?”
安客君懶懶道:“他啊?他被我支回烏皤城了……出來的太久,有些事總得有人回去看着。”
陳免看他一眼,“你不放心江生?”
安客君半阖着眼,“江生善變,我信不過。何況無妄海那邊,得早做打算。”
陳免哼笑一聲,“難得你還記得上點心……我差點以為你都要樂的忘邊了。”
安客君睜眼,笑,“就算是,這不還有你麼……”
陳免一怔,旋即跟着笑笑。
“喂,你們還聊,人都要走了。”堂溪程聽了半響,出聲打斷。
“來了。”安客君仰頭。
隻聽天邊傳來一聲鳥鳴,伴随着一道無形的氣浪,自遠方而來,山林簌簌,林濤翻湧,裹挾着山間木香,撲面而來。
刹那間,天邊泛起一層淡淡的紫色,與晨曦相映照,瑰麗多彩。
所有人都為之失了神,感受着靈力的滌蕩,周身清爽。
皇帝眯起眼,喃喃道:“這是什麼?”
“陛下……”幾位仙人從天而降,其中一位眉目溫潤,态度謙和,“此乃祥瑞之兆。我前些日子算出此地有紫鸾神鳥出現,未曾想,竟是陛下在此!”
堂溪程繃着一張臉,好險憋住了笑,陳免這一套說辭,官腔打的還挺有模有樣。
皇帝打眼望去,隻見一邊那位木着一張臉,臉色臭臭的,而後面兩人一白一黑,黑色那位白發披肩,面容妖豔俊美,神情懶散,白色那位面若冠玉,氣質鋒冷。
“敢問幾位仙人是來自何處?”皇帝措辭竟是很客氣,倒真是放得下面子,他也不着急問祥瑞一事,先是打聽了幾人的來曆,足可見其謹慎小心。
陳免微微一笑,“我等來自衛家。”
随行的幾位修士本是垮着臉,覺着這四個人分明是來搶飯碗的,聽到這,登時傻了眼。
仙門裡的前幾家可是從不參與凡間事的,也就他們這些散仙和小門派的人會來人間求一職,但今日卻是實打實愣住了,怎會是衛家?那個嚣張跋扈的衛家怎會看得上凡間這點職位?
皇帝敏銳的察覺到了身邊幾位仙人的态度,從不屑翻轉到敬畏恐懼,也不知這衛家在修真界是何等地位,他略一思忖,便道:“那祥瑞一事乃何意?”
“陛下本就是真龍之子,今日再現祥瑞,來日我南國定會強國富民,百姓安居樂業,得天下繁榮之态,四面八方,萬邦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