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橫濱的地盤,正面對上近年來傳得紛紛揚揚的雙黑。
與神乎其神的太宰治比謀略,決計豪無勝算,駕駛汽車的逃跑速度,焉能快得過駕馭重力的中原中也。
也是,誰能在港口黑手黨窮兇極惡的二人組底下逃脫呢。
虐待狂的前雇主說過這麼一句話,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決意帶世初淳共赴黃泉的KAZAMA,火燒眉毛了還在窮講究。
港口黑手黨打到家門口,她還惦念着為自己的漂亮玩偶收拾整潔了再上路。
KAZAMA抱着昏睡狀态的囚犯去洗澡,強硬地撕掉世初淳身上與血液凝在一起的衣裳,給她未痊愈的傷口雪上加霜。
被動靜晃醒的世初淳,生肉外露的傷口淋到柱狀的熱水,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沒被疼暈過去。她甯可自己是睡着的,也不願意醒來受這種折磨。
好過被虐待狂翻來覆去地,整得半死不活。
世初淳身上的血是越洗越多,怎麼也洗不幹淨。
自覺時間不夠的别墅主人,給她換上立體剪裁的露肩緞面長裙,将世初淳重新綁在紅繩上,捆好了,要帶着她一起死。
瘋子、神經病等話,世初淳已經罵累了。
鬼知道綁着自己的人,突如其來又在發什麼瘋。
成股的水漬沿着她打濕的頭發滑落,被激流沖刷開的血痂,汩汩地往外流血。
她方才被極高的水溫燙得難受,現在竟控制不住地打寒戰。倘使沒有纖細的紅繩綁着,她絕對站不住。可縱然被數十根繩索牽引,世初淳也産生了随時要暈厥的沖動。
正在失溫的軀殼告知世初淳,她離死不遠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道路走到盡頭,是該為自己的解脫感到慶幸,還是為自己這一路無謂的苦痛茫然?
“本來……算了。”
将開刃的刀鋒架在世初淳白得發光的脖子上,輕易地蹭出紅豔豔的血線。明知遭受監禁的囚徒聽不懂,由始至終一廂情願的虐待狂,仍在自言自語。
“就這麼陪我上路吧,我可是為了你好。遇到我,你能攢點卑微的活路,死到臨頭也不忘惦記。落到鸢肩豺目的雙黑手上,你可是會被啃到渣滓都不剩。這最後一程,陪着我走吧。”
預備下手的KAZAMA,意識到一個問題。
有道巨大創口的玩偶,如何也算不上美觀。便解下裝飾世初淳腰際的長綢緞,纏緊她的脖子。手腕發力,猛然将人吊起來,執意将珍視的囚徒勒死。
“哎呀,沒成想有意外的收獲。”
一發子彈輕飄飄地解決掉目标人物,港口黑手黨曆代最為年輕的幹部——太宰治,用歡快的語調對鏟除掉的殘黨說:“锲而不舍地使出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樣的招數,真的辛苦你了。”
追蹤到此地的年輕幹部,回憶着自己旁觀到的生死相随的戲碼,擡頭一看,雙腿離地的人還在掙紮,頸部的綢緞并沒有因為施暴者的死去而松懈力道。
即便人死了,也定要帶走屬于自己的珍寶,這份執着堅定到他要拊掌稱贊了。
“美麗的小姐,即将離開糟糕的人生,當事人的你是什麼感受,倍感歡欣嗎?還是安心呢?需要見證這偉大事态的我,獻上特等席的慶賀?”
太宰治歡悅地叙說着,嘴角揚起的笑,在沒有得到觀衆相應的回響後冷卻。
人類是自相矛盾的産物呢,太宰治想。
他注意到了可憐的囚徒尋死的意志,可當真正的死亡降臨,女人不安分的雙腿依舊在奮力掙紮,若不是雙手被束縛住,約莫會朝逐步勒緊脖子的綢帶使勁。
生存既已如此艱難,何苦終日抵命求生?
死亡才是人的歸途,一了百了,方能獲得永久的解放。
可惜世人皆放任自己身處迷障。
“要我放你下來,還是幫你一把?”
因為被囚禁者的差勁表現,太宰治撇了撇嘴,有幾分不愉。
他決定,這個人想活,他就殺了她,她一心求死,他就放過她。
每根骨頭滲着陰毒的港口黑手黨,可沒有好心到救濟敵方組織囚犯的地步。哪怕是那個惡心的,人送外号港口黑手黨最後良心的蛞蝓,剖開胸膛,裡面跳動的心髒也是一股在下水道浸泡過的污臭味。
他們每根神經穿梭着屠戮的念想,每顆細胞加載着毀滅的欲望。
可以為了組織的利益,殺死任意的無辜者。可以為了摧毀對立的勢力,随便爆破掉整趟行進的列車。
縱使偶然施加點小恩小惠,也隻是大幅度掠奪後的綿薄饋贈。
偶爾聯合起來抵禦外敵,不過是遵循打狗還得看主人的原則。
“來,選擇吧。可憐的小姐。解放的天堂與陰冷的地獄,你要踏上哪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