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大少爺!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首領!”
——“求求你們,拜托了。請讓他活下去,不論如何都讓阿綱活下去,他不會造成任何威脅的!”當道路行至走投無路,入眼的風景山窮水盡,經營商店的女人“嘭嘭嘭”地以頭搶地。把腦殼撞得梆梆響。
“他的手斷了,再也用不了死氣之焰……我會監督他的,我會好好監督他的!求求你們不要趕盡殺絕,他真的不會再給你們造成任何的威脅……”
語無倫次的女人,言行無狀。她颠三倒四地乞求着,卑微地磕頭求饒都不止。
無用的自尊、驕傲,全部舍棄,豁出自己的人格,被踩進腳底也無所畏懼,隻力求在即将破滅的時空中救下自己照看長大的孩童。
“淳,擡起臉來吧。”
在各種意義上被折斷臂膀的彭格列十代目,凝視着盲目着護着自己的女人。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變過,轉變的隻有他的身份,以及那不能述之于口的情意。
哪怕是在生死關頭,她也會為懇切地為他祈禱。縱然要抛棄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不要再為我求情了。”
他們是不會答應的。
就算他死了,也會被毫不猶豫地燒成灰吧,畢竟彭格列是密魯菲奧雷家族進攻全世界路上的一大攔路虎,有他在,白蘭帶領的組織難免會擔心他哪日東山再起。
何況敵人首領是個極其惡趣味的性格。
青年橙黃的瞳孔中裝滿哀恸,對那闆上釘釘的答案心知肚明。他也明白,不是世初淳不能了解當前的局面,或是恰恰相反,對那昭然若揭的終局一清二楚,因而掙紮着不願意接受,抗拒他會死亡的事實必将會來臨。
“淳,回去吧,到我們學生時代去,在一切還富有希望的時候……”
被愛意澆灌的荒原,在最不恰當的時間點,有什麼東西悄悄破土。它快速生根發芽,沒來得及紮穩腳跟,就沾染了血色。澤田綱吉眼角的血滴在世初淳的唇上,她呼吸一緊,眨出滿眼的淚光。
你不能死。“我……”
萌芽的情愫未有恰當的時機表明,從來不愛成人之美的白蘭一挑眉,持杆回轉,手起刀落,剝奪天底下有情之人的互訴衷腸。
溫熱的血潑了她一臉,在她身後站着看足了好戲的敵人首領,枯枯戮山大少爺面色陰沉,拗斷了手持的鞭子。
總是不被選擇的人,三番五次做出錯誤的選擇。從未踏足的另一條道路莫非真的能好過許多?亦或者不論哪條通路的前方都是懸崖峭壁。初代們的死氣之炎穿越光陰的河流,奔流不息。
“果然,在最後關頭,你都會和他殉情呢。”隻要彭格列首領一死,剩下來的女人就不會獨活。是因為認識的人全都凄慘死去,搭建的安樂窩被盡數摧毀嗎?“真是令人羨慕。”都讓人想要嘗試截胡了。
如果她在踏入的新國度遇到的人是他,是不是會為了他交付自己的生命呢?
下次僞裝好自己,做個實驗吧。
——淳,動手。
深埋在記憶回廊的聲線傳來,隐含着大空的沉穩和灼熱。左右制肘的女性鼓起勇氣,手被綁住就用頭撞,嚴正地拒絕了初代雨之守護者的請求。
突然發作的力量,使人産生後坐力,連帶着坐着的椅子向後傾倒。在歪斜到四十五度前,就被人一前一後固定住了。前頭有被撞了個正着的雨之守護者幫忙夾住椅腿,後頭有雲之守護者體貼地撐住了靠背。
椅子一半懸空的自動書記人偶,在這極其不穩定的狀态裡,淺淺吸氣。
她不是被套住頭,綁住雙手,依然能夠和武裝偵探社社長打得有來有回,甚至反将一軍的織田作之助,這不意味着為人魚肉者不能直率地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被壓到極點的木闆尚且有彈反之日。
她也有自己的感情,害怕受到傷害,會被人們的冷漠中傷,青睐于溫暖,追逐着陽光。
“朝利先生,你是個差勁的追求者。可以成為上司,不能擔任伴侶。婚姻或許并不神聖,多存留于人們的美化和想象之中,但我也沒有愚蠢到要作繭自縛,利用莫須有的恩情挾持你的家産。”
即使再平易近人也少不了大男子主義的守護者,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拒絕。準确來說是沒有料到人會拒絕豐厚的,一本萬利的買賣。他蘊含着大海的眸子閃動,歪了歪頭,“要是我說,我樂意被你挾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