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被中央庭派出的人員暗殺,了解完前因後果的黑色教團本部,徹底與中央庭斷開了聯系。
西西裡島結界破碎當日,千年伯爵和諾亞一族重見天日。
彭格列首領Giotto盡完他全部的職責,也喪失了與他并肩作戰的所有夥伴。他卸下彭格列首領的職位,改名換姓,前往逝世的朋友國度。忘卻前塵,重新開始。
諾亞攜帶惡魔,圍攻黑色教團本部之日,錦被堆第一時間敲響警鐘。在内的成員們,以最低的損傷率擊退諾亞,殺死等級四的惡魔。全場傷重者有,但無一人死亡。
科學班成員們抱着同惡魔們一同前來狩獵的守化髅,留下熱淚,“米蘇前輩,歡迎回來。”
“大家都……回家了。”
庫洛斯元帥陣亡,宴會上攝影師拍攝到的相片,落入輪二号艇的平門艦長手中。
猶記得與自動書記人偶小姐的初見,雙方皆是青春少年。津雲被世初淳抱在懷中,與儀瑟縮着靠在他身後。
好奇心起的與儀,同外來人展開眼神的拉鋸戰。世初淳觀看着男孩金色的腦袋瓜子,起起落落,嘴邊浮起莞爾的弧度,恰似萬樹千花争相活了過來。
自動書記人偶小姐長相惹人注目,不用想都能明确,随着時間的流逝,會越來越打眼。
在這戰争頻發,時人難以自保的年代,若無保護自己的能力,美貌也是一種負罪。
人們不會訓斥心生歹意的匪徒,隻會譴責貌美的弱者,認為出色的外表是無言的犯罪。
與世初淳相處得越多,平門越能明白她惹人喜愛之處,遠不止她的外表。與儀的童言無忌,戳穿他内心的龌龊,促膝長談的真摯交流,促使他贈送了她象征着初戀的粉色月季花額飾。
早早繼承了輪二号艇艦長位置的平門,遠比别人早熟。按理來說,不應當對戀情懵懵懂懂。
然,在正确看待或熱烈、或酸澀、或無疾而終的愛戀方面,他确是個十足的毛頭小子。
礙于顔面,要成全自個的體面。甯死也不肯說出口,最終不能訴之于口。隻得反複勸誡自己,這份稀裡糊塗的情意是錯覺。
像是拽住幾根鍊接在一處的糙麻繩,光是用力攥緊,就會覺着手痛。執拗着不松手,徒勞無功。就此撒手退讓,心有不甘。
如同即将決堤的堤壩,對洶湧的心潮掩耳盜鈴。留下的隻有隻言片語,在火不火帶來的重創當日,理智操控着他試圖勸誡她走,潛意識又妄想着她留。于是在世初淳真的留下來的空檔中,天地都跟着崩落。
他向上天偷來一個吻,也隻得了一個吻。
告别那日,平門沒有前去相送。伊娃問他後悔與否,那可能是他們這輩子的最後一面。
他沒有開口反駁,也沒有動身送别。直至一語成谶,方嘗到悔恨的滋味上心頭。
聽聞宴會慘案的津雲,學成之後離開了飛艇。
與儀要阻撓,被伊娃攔住了。“讓她去吧。孩子大了,有她的主意。要是津雲不那麼做,她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過不去的人,一生都過不去。何必強求。
平門随身攜帶着世初淳的相片,一生忠于自己的職守,打擊犯罪,與惡人搏鬥。臨行之日吩咐接手艦長之位的伊娃,将世初淳的相片和自己的屍體一同葬入棺材。
時光流逝,區區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再有名的貴族,再顯赫的地位,都避免不了死後被挖墳驗屍。
說來也奇怪,人們往往生時尋求長生,死了也要用盡密術,保證自己的屍身千百年不會腐朽。
可平門下的命令是,比起他的屍身,要更好地保存住他攜帶的照片完整度。其餘的關節全數可以為之讓行,包括他的屍首。
是以,數百年過去,盜墓者揭開密封于地底的棺椁。長期封存的空間得以流動,前人的屍體已成骷髅。
墓地主人一手放在胸前,掌心下壓着視若珍寶的陪葬品。盜墓賊撈起那隻手骨,隔着悠久的歲月,看見了保存完好的相片,落在早已風幹的骷髅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