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當然都知道是隻雞,但這雞也太怪了。
柳子峤道:“有言道‘鏡花水月’,水中的是月亮的倒影,天上的才是真正的月亮。可這雞為何倒了過來。”
就是因為它的真身和倒影反了個,才讓衆人被它迷惑,對着影子亂砍一氣。
“這彩雞是躲在湖裡嗎?不然咱們找幾個水性好的下湖去看看?”
柳子峤搖頭:“不成,太危險,這湖并非死水,而是和洛河相連。”
衆人一聽,紛紛離湖邊遠了些。洛河是何等兇地,沒人不知。有人道:“既然這麼兇險,為何不把湖填平了?”
柳子峤搖頭:“填過一次,結果那年夏季洛河漲水,沖回了岸邊村莊不知凡幾,死傷無數。我料想這湖或許有引水之效,又挖了開了,次年,果真洛河沒再漲水。”
雖說在自家弄這麼個兇險的東西挺叫人寝食難安,但相比于讓普通人遭難,修行之人還是願意将災禍攬到自己身上。
這也沒辦法,誰叫郡女觀是先建的,洛河變成一大兇地是後來的事。至于為什麼洛河會變成一大兇地,有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了洛顔身上。
洛顔假裝沒看見,轉身要走。忽然有人叫道:“那個痕迹!看她腳下。”
洛顔停在原地,低頭一看,腳下的空地上多出來好幾道橫七豎八的鞭痕,四五尺長,深卻有三寸餘。
郡主的幾個弟子恨不得湊在地上觀察,她們跟随郡主去過聶水蘭出事的地方好幾次,沒有誰比她們更熟悉事發當場留下的痕迹,甚至一閉眼,都能回想起來那幾條印記的形狀。以至于一看到這種痕迹,都會下意識生出本能的反應。
洛顔搖頭:“不是我。”
夏小餘道:“當然不是,深度不同。”
郡主弟子問:“請問神女,這痕迹是怎麼制造出來的?”
洛顔面露困惑:“我剛剛并未往地上抽。”
夏小餘解釋道:“你剛剛以水作鞭,吸收了周身的水汽,就是這個效果。”他彎下腰,對着沾了鞋印的泥地猶豫一下,深吸口氣,伸出手指在痕迹的縫隙裡挖了一下,給衆人看。
地面上的土濕漉漉的,痕迹伸出的土卻幹巴巴的。似乎和他所說剛好印證上。
“所以不是鞭痕。”夏小餘拿手帕把泥擦掉。
柳子峤道:“這招術是五行屬水的人經常使用的嗎?”
一賓客見多識廣:“我見過幾個屬水的人使用鞭子。鞭子一類的法器柔軟,可揮舞起來又需要力道,和水的屬性非常契合。不過不同人力道不同,留下的痕迹深淺也不同罷了。”
話說到這份上,所指再清晰不過。
郡主弟子卻追問:“那屬土的修士會不會這招?這不是泥土地上出現的痕迹嗎?”
一藥宗弟子道:“我屬土,若是想在泥土地上留下痕迹也容易,我來試試。”
他試了幾次,痕迹要大有大,要小有小,可地上的泥土總是濕漉漉的,和之前留下的相差甚遠。
結果不言而喻,當晚在場的隻有那四人,五行屬水的隻有那一人。
郡主的弟子越是接近真相,越是不斷求證:“萬一我們師姐妹中,有人屬水,且發力和那留下鞭痕的人一樣,怎麼辦?這也是有可能的吧?”
“郡主的弟子不是劍修麼?使鞭子做什麼?鞭子和劍可不是一個路數的。”
“實在不行你們每人使上一回就是。”
柳子峤呆愣愣地站在一邊,難道殺死水蘭的真的是他的朋友?為什麼要這麼做?
敏思又問了好幾遍,确信這次是郡主賭赢了,她雙眼發亮,邊嚷着“讓郡馬跳河去吧”,邊帶頭往湖邊那三人所在的屋子沖去。
目标再明确不過,重樓門真惡心啊,自相殘殺不說,還嫁禍給别人,自己甩得一幹二淨,好不要臉。
她心裡充滿了對裴子的憤怒,所以來到裴子門前時,沒意識到郡主出現在這裡有什麼不對。于是叫了郡主一聲。
郡主緩緩轉過身。
敏思瞬間呆住了,透過敞開的房門,便見裴道君仰面倒在地上。他雙眼瞪大,七竅流血,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看見敏思離開時,就有人意識到她們要做什麼,跟着她們而來,此時都圍在小木屋外,看着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