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豐盯着天花闆,回想吃飯時的那些小細節,可算發現怪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打從坐下那一刻起,他又産生錯覺了,叔叔阿姨變成了老丈人和丈母娘,自己跟賀總好像在處對象。
處對象……
唯獨一個人的滋味兒,元豐适應了這麼多年卻始終無法習慣。
十六歲那年,攢了些積蓄的他決定到大城市開開眼界。原本想去上海的,在颠簸的途中偶遇了同村的許輝,跟着他來到了這座城市。
元豐幹過很多活兒,最有經驗的是在飯店後廚裡當雜工。許輝有個堂哥在飯店裡做廚師,當時正好缺個手腳勤快的小工,就介紹他去了。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家飯店的名字,叫“好再來大飯店”。在那裡,他認識了初戀小靜。
說是初戀,其實壓根沒處過。元豐不敢跟小靜說話,隻敢偷偷看她。夜深人靜時,他想着白天見過的笑臉和鼓起的胸脯,身體會起反應。他第一次有了x幻想對象,也是第一次産生想要處個對象的念頭。
有那麼一瞬間,元豐竟覺得如果能跟賀總處對象,也挺好的。
一閃而過的念頭似乎比六年前來得要強烈,賀總不會嫌棄他多長了個批,應該是喜歡的吧?而且賀總還是孩子親爹,真處的話,元寶不就有個完整的家了嗎?
仔細一琢磨,老産生錯覺是好事兒啊!說明賀總一直在關心他和元寶,出差忙工作也不忘惦記他倆。
元豐豁然開朗,激動地想找個人說說話,忍不住撥了好兄弟的電話。
一接通,他就笑着問:“吃了沒?”
“小芳正做着呢,後天又有時間過來了?”
“沒啊,就是找你閑聊天,禮物過兩天給你媳婦兒補上。”元豐怕懷孕這事兒吓到兄弟,打算找個機會當面再說。
“嗐,補什麼啊。”這麼多年兄弟,許輝已經足夠了解元豐,“說吧,有喜事兒了?”
元豐想了想,說道:“我之前不是拒絕了公司前台那姑娘嗎,其實是因為有個正在處的……”
“我去!”許輝驚道,“你小子也忒會瞞了!”
“沒瞞啊,我跟他不算是對象。”
“不是對象是啥?難不成是炮-友?”
“嗯。”
“我操!你這悶聲不響的,一出就是王炸啊。”許輝趕緊關上房門,低聲問道,“怎麼還找了個炮-友?她知道你那毛病了?”
“這個說來話長,回頭當面聊。”元豐笑着說,“他人挺好的,沒嫌棄過我。”
說話都帶着笑,許輝卻沒法替元豐高興,他擔心好兄弟被玩弄感情,提醒道:“人好怎麼還是炮友?為啥不跟她處對象?”
“剛才就在想這個事兒呢。”元豐說,“我打算跟他處處,要合适的話,就他了。”
“……”
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兒,許輝作為過來人,一聽就知道元豐可能陷進去了,第一次談戀愛投入過多也正常。
他勸說道:“你當結婚是兒戲呢?關乎一輩子的幸福,别稀裡糊塗的。”
“過日子天天柴米油鹽,有啥幸不幸福的,我現在挺好啊。”元豐說完又補充,“他很靠譜的,對我和元,對我也特别關心,這就夠了。”
“敢情你就是在湊合呗?”
“沒湊合啊。”
許輝弄不懂了:“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元豐被問住了。
“你說你,還真是稀裡糊塗的。”許輝決定替兄弟把把關,“等哪天空了,把人帶出來一塊兒吃個飯,我給你好好看看。”
“啊?看啥啊。”
“看你炮-友,我這關過了你才能跟她處。”
“……”
“小芳喊我吃飯了,回頭聯系。”
“……”
元豐沒有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對初戀的感覺也忘得一幹二淨,隻記得那陣子沖動強烈,特想告别單身。後來遇到的那幾個女孩兒,他始終保持着合适的距離,隻偶爾調戲兩下子。
喜歡跟賀總做,應該算喜歡吧?
*
賀顔拿着元豐的睡衣和内褲,打開房門。床上的人看到他,驚得一哆嗦,随後移開視線,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像是背着自己幹了壞事兒。
他走過去:“藏了什麼?”
“我沒藏東西啊。”元豐伸出藏在背後的右手,把鎖了屏的手機遞給賀總看,“就手機。”
賀顔直接抽走那部手機,将疊好的睡衣和内褲放在床上,說:“去洗澡。”
元豐真是服了自己,查查喜歡是什麼感覺而已,有啥可心虛的。
他拿起換洗衣物,淡定地說:“那我去洗澡了啊。”
“手機密碼。”
“……”元豐腳步一頓,慌了,“你要看啥?”
懷了孕還不安分,賀顔問道:“剛才在幹什麼?”
跟賀總當面談喜不喜歡怪不好意思的,元豐說不出口,胡謅道:“手機裡有小電影,忍不住看了一會兒。”
這下賀總應該不會再追問了。
賀顔确實信了,他将手機遞給元豐:“把小電影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