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你還差不多!”元豐抱着閨女離開了卧室。
等元豐一走,賀顔從床頭櫃的抽屜裡取出提前定制好的鑽戒。他在床邊坐下,盯着左手無名指上的金戒指看了許久。
别說十年前,哪怕是兩年前,他都沒想過自己會有跟人求婚的一天。
如今老婆孩子熱炕頭,他欠元豐一個名分。
元豐送完孩子回來,見賀顔背着自己坐在床沿。他關上房門走過去,“我來了,你幹啥呢?”
賀顔拍着大腿暗示,元豐聽話地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啥時候辦酒啊?”
“5月22号。”他說,“等過完年,去把西服尺寸量了。”
5月22号是元寶出生的那天,元豐驚訝道:“跟元寶周歲一塊兒辦嗎?”
“嗯,那天會有很多人。”賀顔問,“緊張麼?”
“有點。你說咱們兩個男的結婚,會不會上新聞啊?”
“說不好。”
“……”
賀顔摸着元豐光秃秃的左手,因為元寶總是亂摳,那枚金戒指被收了起來。
元豐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這孩子成心不讓我戴戒指,等她大一點,我再戴上。”
“換一個吧。”
定親戒指意義不同,元豐剛說完不換,無名指突然被戴上一枚鑽戒,還沒來得及細看,賀顔就拉着他站起來,随後在他面前單膝下跪,整個過程驚得他直接傻在原地。
賀顔第一次幹這種事兒,多少有些别扭。
“你,你這是……”元豐低頭看着無名指上的鑽戒,鑲在上面的鑽石很大,戒指款式簡單大方。燈光下,那顆鑽石閃得有些晃眼。
“元豐。”賀顔認真地喊出元豐本名,擡頭盯着那張白淨秀氣的臉蛋,“拖到元寶快九個月才跟你提這事兒,委屈你了。”
“不委屈。”元豐看着硬朗帥氣的男人,眼眶逐漸濕潤,他邊笑邊說:“多大歲數的人了,你還這樣,趕緊起來啊!”
賀顔臉一黑,“我能做的也就這樣了,儀式感不能丢。”
元豐心疼賀顔跪着,急了:“快起來,真的一點都不委屈啊。”
賀顔咳了兩聲,恢複正經:“咱們結婚吧。”
就是這麼平常的一天,卻成了元豐此生最難忘的一天。
賀顔說的那幾個字,勝過任何甜言蜜語。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他猛地撲進對方懷裡,拼命點頭,“結!現在就結!”
賀顔猝不及防地被撲倒,懷裡的人還在哭着說要結婚。他順着元豐後背,笑道:“有沒有想去的國家?”
元豐一愣,随即想到蜜月之旅。他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想去你留學的地方看看。”
賀顔依着元豐,“也行,那就在美國登記。”
“登記?”
“嗯,領結婚證。”盡管在中國不被承認,賀顔卻想給出自己的承諾。
“……”元豐剛憋回去的眼淚又奪眶而出,他喃喃道:“咱們能領結婚證……”
“時間有點長,元寶得留在家裡。”賀顔抱着元豐坐起來,“等領完證,帶你四處走走。”
“你咋這麼好……”元豐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噗嗤一笑:“我本來以為驚喜是情Q用品來着。”
“這個下回準備。”賀顔用拇指拭去元豐眼角的淚水,“你說的生活,确實不錯。”
“我說了啥生活啊?”元豐有些沒反應過來。
“把元寶拉扯長大,再一塊兒退休。”賀顔停頓了片刻,“到處旅遊,玩不動了就在家歇着看看電視。”
這是自己以前說過的話,元豐記起來了。
“生活有奔頭,是不錯啊。”
“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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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元豐跟賀顔去定制了結婚時要穿的西服。距離5月22日還有兩個多月,除了緊張之外,更多的是期待。三月底,他的簽證下來了。
出國前的那天晚上,夫夫倆沒有把孩子送到爺爺奶奶那兒。元豐側躺在閨女身邊,輕輕拍着她胸口,“元寶,爸爸跟媽媽明天要出去玩了,在家乖乖的,知不知道?”
“巴…”元寶攥緊胸前的手,利落地翻了個身。
元豐看着可愛的閨女,突然有些内疚,“真去一個多月啊?我舍不得元寶。”
“回頭視頻通話。”賀顔在元豐旁邊躺下,“累了小一年,也給自己放個假。”
元豐捏住閨女的小手晃了晃,“元寶,記得想媽媽,知道不?”
“麻…麻…”
“哎。”元豐高興地應了聲。
“麻麻麻麻…”元寶胡亂叫着同一個音節,爬到了爸爸身上。
賀顔抱起閨女,耐心地叫她學說話,“小寶兒,叫爸爸。爸—爸—,爸爸…”
“巴…巴…”元寶小手摸上爸爸的下巴,手指戳弄他的嘴巴,“巴…巴巴…”
連貫的“爸爸”讓賀顔激動地在閨女臉上親了一口,“真乖,再叫一聲。”
元寶不幹了,咿呀叫了兩聲,玩起爸爸胸前的睡衣領。
元豐摸了摸閨女□□裡的尿不濕,納悶道:“你說她會叫人吧,又瞎叫。說她不會叫人,為啥老管我叫媽媽,管你就叫爸爸呢?弄得我現在不當媽都不行。”
“你身上有奶香味兒。”賀顔解釋說,“可能是媽媽的味道。”
“啊?”元豐驚了,低頭聞了聞自己的睡衣,“你别逗我,真有奶香味兒我咋聞不到?”
“逗你幹什麼?”賀顔抱着閨女下了床,“你睡你的,我哄她睡覺。”
元豐胳膊撐腦袋,看着正在哄孩子入睡的高大男人,小聲說道:“沒你睡不着,快哄孩子。”
“到點了,别說話。”賀顔輕輕拍元寶後背,哼起了催眠曲。
有了孩子之後,元豐又接觸到賀顔不同的一面,尤其是為人父的樣子,特有魅力。從知道懷孕那刻起,這個男人就一直在對他好,還給了他一個家。
他閉上眼睛,聽着愛人所哼的催眠曲,逐漸進入夢鄉。
這輩子能遇上賀顔,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