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喊他。”溫竹卿道:“不過兩人而已,你靈力修習不差,乾坤宗雖然棘手,卻也未必對付不了。”
“話是這麼說?但就我們...兩個?”溫了了表情不大好,“雖然真對上确實不一定輸,但乾坤宗善用圈套,難纏得很,何況還有那群烏合之衆,縱使起不了大作用,真打起來也難免束手束腳。”
“那依你的意思?”溫竹卿眉宇清淺挑起。
“依我的意思...”溫了了也頓了頓,直接換了稱呼,“就喊上陸師弟呗!”
溫了了是慣會算計的。
似他這麼愛出風頭的人會錯過這個機會?
溫竹卿瞧了瞧那滴溜亂轉的眼睛,瞬間心領神會地明白這人是在為次年三月的盛世大會做着準備。
損耗陸程哲靈力的同時保全住自己實力,真真是穩賺不虧。
“不必叫他。”溫竹卿仍是堅定道。
溫了了看不懂溫竹卿眼色,直接道:“為什麼?”
溫竹卿垂下眼眸,瞳孔中帶了些淺淡璃色,“我最近不想見他。”
“不想見他?”
他的師兄還是第一次這麼明确地表達負面情緒。
看着溫竹卿略帶晦暗的瞳孔,溫了了登時腦洞大開地起了一頓聯想:“他對師兄做什麼了?我不在這兩個月,他欺負師兄了?”
溫竹卿很不喜歡欺負這個詞,隻冷冷道:“在萬宗之巅誰能欺負了我去?”
這倒...也是!
溫了了暫時放下心來,卻仍是不解道:“那師兄怎麼不想見他?”
“不想見就是不想見。”溫竹卿倏然擡眸,口氣嚴厲道:“你今日話怎麼這麼多?”
溫了了乖乖噤了聲。
過了一會兒,他又為難地開口,“可我們兩個人,萬一出點什麼意外...”
“萬宗之巅這麼大,難道就沒人了?”溫竹卿瞥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找其他幫手也就是了。”
溫了了也覺得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不成,于是點點頭,問着溫竹卿,“師兄,那我們喊誰?”
這些人誰靠譜誰不靠譜,他怎麼知道,直接點點溫了了的頭,“自己去想。”
溫了了故作疼痛抽氣,“師兄很疼。”
“難得!榆木腦子還曉得疼!”溫竹卿推了推他,逐客似的喝道:“還不快去。”
“師兄,你着什麼急…讓我再喝杯茶…欸,師兄…師兄…”
木門發出哐當一聲,溫了了被趕了出去。
站在門前的青年挑挑眉,摸摸自己鼻子上的灰,碎碎念了一聲,離開了。
他走得吊兒郎當,沒有注意到主屋旁高大樹木後一抹暗色的身影。
就像那道暗色身影面露傷感,眼含不甘,隻将注意力放在自己不知要不要擡起的左手上,也沒注意到窗棂悄聲掀起的縫隙。
半月過去,降雪已化,原本濕潤的冷風中多了幾許幹燥。
溫竹卿看着那暗影幾聲歎息後黯然離去,轉身走到書桌旁在白色宣紙上的正字下又加了一筆。
陸程哲是個心性堅定的,并沒有因為溫竹卿的一次拒絕便氣餒,反而越挫越勇,一連多日日日到訪,可溫竹卿是個什麼樣的人,豈會被這點小事打動,繼續閉門不見冷語相向,就連之前那些賠罪的讨巧之物也被他順着窗棂扔了出去…
他不知陸程哲看到這一幕時是什麼心情,隻知道當時對方蹲下身,将那些東西一件件拾起來,拍拍灰塵收進懷裡,低垂着眼眸久久沒有出聲。
宣紙上的墨色慢慢發散變虛,溫竹卿沉默雙眸上竄上一抹心疼的難過。
短短幾日,兩人之間便憑空生出了一堵無形之牆,牆體無限延長擴展着,如一條湍急河流,将他隔在了這面,陸程哲隔在了那面。
高牆無法越過,溫竹卿不願在其上開一道門,陸程哲便也隻能守在牆外,癡癡等待。
他這般舉動,并非忘記任務,任性妄為,相反正是因為一直記得任務,才故意冷淡。
不見面的日子裡,心碎值一直不停增加,神使也出奇的安靜。
雖不知道前世今生之間的時間是怎麼換算的?
可遲則生變,還是早回去的好。
還是...早回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