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陸程哲前腳剛邁進萬宗之巅大門,後腳就被一個嬌俏女童抱住了大腿。
“淩琦?”低頭反應片刻,陸程哲才詫異出聲。
“表哥,你終于回來了!我都等了你好幾天了!”名喚淩琦的女孩半蹲在地上,白皙小臉墜着兩塊嬰兒肥,仰頭目露崇拜,奶聲奶氣道:“好多好多年不見了,我好想好想表哥,表哥想不想我?”
想不想另說,你這樹袋熊的姿勢先改改。
陸程哲彎腰将人扶起,開口半溫聲半教訓道:“怎麼這麼大了還是這般沒規矩?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能上來就抱人大腿。”
“哦。”淩琦乖巧地收了手,跟着陸程哲托起的力道站好,繼續仰頭看着面前人。
而面前人将臉轉向一側,向身邊人溫和地介紹道:“師兄,這是我表妹,叫淩琦。”
說這話時,陸程哲态度十分理所當然,仿佛介紹家人給師兄,是遲早的事。
淩琦目光跟着表哥視線轉着,看到那抹熟悉的紅,她啊了一聲,驚喜地叫了聲,“紅衣哥哥!”
說着手臂展開,又要上前抱腿。
陸程哲及時抓住了她脖頸後的衣服,頗帶占有欲地說道:“跟你說什麼來着?不能随便抱人腿。”
淩琦十分有禮貌,伸出的手并沒有收回,而是怯怯地補問了一句,“紅衣哥哥我可以抱你的腿嗎?”
“不行。”陸程哲替溫竹卿否決道:“就算紅衣哥哥答應了也不行。”
“哦。”女童看起來有些失望。
畢竟是自己表妹,離家時還是個三歲的肉粉團子,陸程哲補償性地将人抱起,問道,“你怎麼來了?跟着誰來的?”
“父母,姨父姨母...”
姨父姨母?就是陸程哲父母也來了?
“還有姐姐...”淩琦還在掰着手指頭數着,提到姐姐她聲音明顯興奮,又啊的一聲大叫,奶聲尖細道:“表哥,我們快回去吧,姐姐一直在等你,都等了好幾天了。”
僅等并沒什麼,等好幾天也沒什麼,可這句話中含着别樣喜悅,讓人輕易便能聽出異樣!
陸程哲也明顯察覺到了這份異樣...
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女童便又石破天驚道:“不,不止姐姐在等你,大家都在等你,等你回去商量婚期。”
婚期?
如金屬納入水,簡單兩字卻激起沖天水柱,震得溫竹卿心髒一顫,也震得陸程哲頭腦發懵。
“你有婚約?”巨柱帶落水浪,心髒一沉,溫竹卿嘴比腦子快地脫口而出道。
陸程哲表情困惑,還未開口解釋,淩琦便替他搶答道:“是啊,表哥有婚約,表哥和我姐姐有婚約。”
天真小臉上一派單純,擺弄似的宣揚道:“紅衣哥哥還不知道吧,他倆還是娃娃親哦,從小就定下的,定了好多好多年了,這次來就是來商量婚期,舉行婚禮的。”
還不知道吧?
怎麼可能知道?
腦中發出嗡鳴,還夾着物體炸裂聲,溫竹卿不知道那是什麼,隻知道童聲稚嫩卻威力十足,每一個字都幾乎是敲擊在他的腦殼上。
身子後退半步,似是逃避,又似是承受不及。
“師兄!”
陸程哲頭腦持續發着懵,但現在不是發懵的時候,他首要應做的是解釋。
“你有娃娃親?”内心一陣酸澀,溫竹卿忍了半天還是開口道。
他看着人,目光控制不住地湧出幾分質問,質問中還夾雜着幾抹心傷。
陸程哲有娃娃親,陸程哲居然有娃娃親...
那他為什麼來招惹自己?為什麼要對自己示好。
他自幼讀着君子之儀,難道不知身有婚約便不該招惹其他人?
縱要招惹也該結清了再來...
周身一痛,這次不止心髒在痛,傀儡線牽扯的筋骨也是一痛。
心底翻湧的悲傷登時染上幾分恐懼。
他怎麼忘了?
怎麼忘了傀儡線!
握住玉佩的掌心一緊,這玉佩于一個時辰前剛吞了半碗血液...聞着極盡消失的淺淡血腥味,溫竹卿又突然覺得有沒有娃娃親,是不是隐瞞都不重要了...
是啊,又有什麼重要的?
傀儡線在身,反正他們也是...緣淺情深!
腦海可以這般安慰,心底酸澀卻無從斷絕。
“不是。”陸程哲幾乎立馬否認道:“師兄,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解釋語氣有些急,卻不是因為心虛,而是措手不及,平地一聲驚雷的被告知婚約,換作誰都會措手不及吧?
這婚約哪來的?别說自家師兄,就連他本人都剛剛知曉。
有這樣的婚約嗎?婚約其中一方都不知道。
母親與姨母昔年确實開過隻言片語的玩笑,但也僅是玩笑而已,并未當過真,更未支會兩人,于吉日相見,交換貼身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