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一聲驚呼在不遠處響起,喊聲中帶着悲凄,似驟然目睹震驚場景,控制不住而出。
是什麼震驚場景?
大腦突生混沌,陸程哲一時竟是無法分明。
直到胸膛跳動軌迹改變,顫動心髒被一隻大手壓迫着擒獲。
“哥哥,永别了!”
淡漠送别在耳畔響起,随着擒獲收緊,“噗呲”一聲,破碎胸膛原本鮮紅、跳動的心髒,爛泥般碎為了肉沫兒。
胸膛傳來一道勁力,以往最是挺拔的身子,如破碎風筝般,飄零着飛了出去。
“程哲!”悲凄變為急促,獵獵風聲中,一襲紅衣飛奔而至,小心又急切地攬住了那抹搖搖欲墜。
“你怎麼樣?胸口…”出口聲音嘶啞猶豫,“胸口…”
胸口什麼?
痛麼?
當然!
血液噴濺,碎肉滑落,就連眼球被溫熱血液染紅,怎麼會不痛?
卻又不是很痛…
在彌漫周身的痛楚到達前,遲鈍先一步蔓延了周身,許是連接五感的神經也随着心髒碎裂斷了,腦海第一時間感覺到的不是痛苦,而是麻木,遲緩到極緻的麻木。
待陣陣麻木褪去,割肉般劇痛才姗姗來遲的華麗登場。
有療愈靈流注入體内,眼前發黑發花中,流水一般的鮮血總算稍稍止住。
“卿卿?”
“别說話,會好的。”入耳聲音帶着顫抖,“傷口會好了,我會治好你。”
四周亂了起來。
兩夥人熱火朝天地鬥着。
溫了了與林聽鸢對着劍招,一邊步步緊逼一邊怒罵,“你這個畜生!你有心嗎?”
“祝星安對你那麼好,你居然這麼對他,不僅傷了他,更害了他父親,毀了歸一門,你簡直比畜生還畜生!”
這兩人一個似火一個似冰。
任溫了了罵的再是火熱,林聽鸢也不會有絲毫觸動。
倒不是說對方動心忍性不屑争執,相反,這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說話則已,一張嘴就能把人氣死。
“他自願的,我又沒強求于他!”
“你!”罵戰再次回到最初,“你這個畜生!”
季知遠則沒有那麼多話可說。
舊日仇怨堆積多年,乍然再見除卻憤恨再無多餘情緒。
眼眶被舊事熏紅,一句話未出,利劍先争鳴出鞘。
“季知遠…”
仇人倒是想嘴賤的大放些厥詞,然剛開口,就被封上了兩道血痕。
血痕之後是更多淩厲劍招。
十數年光陰,能改變的實在太多了。
如今他再也不是當年柔弱可欺的手無縛雞之力者。
曾經無論如何都無法攀越的高山也變得輕而易舉。
早在之前溫竹卿便提過,季知遠在修行方面極有天分。
具體多有天分?
這麼說吧,他入門比之溫了了要晚許久,短短幾年修習下來,體内運轉靈力卻比溫了了還要純然強悍。
萬宗之巅弟子一輩,除了陸程哲,他可以說打遍全派無敵手。
是以,勝負早就決定了。
之所以将戰局拉長,也不過是洩憤多刺幾劍而已。
“呃啊…”一口老血噴出,仇人不可置信地大張嘴巴,顫動眼珠看着眼前兇悍面孔,又垂眸去看胸間貫穿長劍,“我當初…就該…殺了你…”
沾着血腥的薄唇不甘心地放着狠話,可虛弱聲音已經完全支撐不住話語中的狠厲。
“可惜…”
季知遠又在他的身上補了幾劍,眼帶怨毒的削去了頭顱。
“你沒機會了!”
罪惡身軀轟然倒下,堆積多年心結也轟然倒塌…
“知遠…”千亭站在身後,雙眼泛紅的輕喚。
“千亭!”季知遠轉過身來,汲取溫暖般抱住了面前人,語帶顫抖道:“報仇了,我終于報仇了!”
為家人,為摯友…
不,還不止…
還為千亭,為自己!
戰局混亂着。
有人是為私仇,有人是為保命,更多人則站到最前,為陸程哲恢複争取着時間。
縱使他們也不知道溫竹卿的療愈能否奏效。
恢複需要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