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溫喬邊消食邊想事,不知不覺就在沙發上睡着了,由于睡得太晚,日頭高升依然沒有醒來的迹象。
纖長的眼睫投出羽扇般的陰影,嘴唇嫣紅,皮膚是溫潤的白,不像冰雪不像冷瓷,像觸之生溫的暖玉,安睡的容顔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一團金光從溫喬的身體抽離,繞着溫喬轉了幾圈,分出一縷金芒向前延伸,猶豫似的停頓幾秒後繼續延伸,戳了戳溫喬依舊圓滾滾的肚子。
“又豬又呆,你是怎麼長大的。”
“手感倒是不錯。”又摸了幾下後,老大給了溫喬的肚皮一個好評,戳完肚子戳臉蛋,不一樣的觸感,但都很解壓,像撸小狗。
柔軟、溫熱、甜美,與不久前的血腥、殺戮、剝奪截然相反,讓他想起了幼時養過的那隻小白狗。
小白狗就叫小白,在暗無天日的囚禁生涯裡,在他瀕臨癫狂之際,是小白哼哼唧唧的撒嬌,柔軟的蹭蹭,溫熱的舔舐留住了他的神智。
他用少得可憐的食物喂養它,卻向它索取很多的愛,好在小白很慷慨,不嫌棄他的無能和貪婪,那時他還小,小白也還小,現在他長大了,小白卻沒能長大。
因為小白是個精心布置的陷阱,惡魔先讓他喜愛它、依賴它,最後在他面前虐殺它,就為了讓他痛苦、瘋魔,失去神智,讓他的身體成為最好的容器,讓他的靈魂成為最美味的點心。
可小白沒做錯什麼,它隻是很可愛、很活潑、很愛他,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太弱小太無能,讓自己的命運被操縱!讓小白受他連累!!
他突然很好奇,如今的他是否具備擁有美好事物的資格。
“呵呵呵,連自己身體都沒保住的人,怎麼配談其他?”,喑啞又神經質的笑聲響起,光團将柔軟的光觸收回,忽然劇烈抖動起來,像瓷片碎裂那般出現裂縫,更耀眼的光芒從裂縫射出,将客廳照得通白。
“都過去了,别想,别想!”老大的聲音透着癫狂,最終裂縫收縮,耀光消弭,一切回歸正常。
金色光團靜靜懸浮于空中,良久,光觸再度伸出撓了撓溫喬的咯吱窩,擾得溫喬下意識扭動身子躲避,即将轉醒之際,光團飛入他的身體,消失不見。
“嗯?”溫喬一臉懵的醒來,四處看看屋裡隻有他一個人,有些委屈地揉揉咯吱窩,餘感微弱仿佛隻是錯覺。
“老大,你還在嗎?”溫喬打着哈欠問。
“......”
等了一會兒,腦内依舊安安靜靜,溫喬急急呼喚,“老大!老大你說話呀。”
“别喊了,聾子耳朵都要被你喊通了。”
“我還以為你不在了。”溫喬語氣中夾雜着自己也不曾察覺的委屈和埋怨。
“我昨晚交了那麼多租金,不在這去哪?”
“租金?”溫喬被老大的說法逗笑了,這麼說還挺像的,他把身體租給老大,換來一個強大的保镖和無數好東西,算起來是他賺了。
提起昨晚的事,溫喬立馬跑去二樓露台,鬼鬼祟祟地偷看王家,院子沒人一片甯靜,十分鐘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溫喬不解地抓抓下巴,“老大,昨天你把王奉打得像條死狗,王家怎麼沒動靜啊。”
“自己想。”
溫喬絞盡腦汁思考,“我知道了,王奉這個人最自負,被人掀了老巢不敢宣揚,隻能吃悶虧。”
“呆瓜,你腦子是不是比剝了殼雞蛋還光滑。”
溫喬重重哼了一聲,雖然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但肯定是在陰陽他,“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做什麼拐彎抹角說我。”
“呦,看來光滑程度不是剝了殼的雞蛋,而是雞蛋殼。”
等溫喬被氣得跺腳,老大才低笑道:“昨晚你發現的秘藥,絕非正常得來,他做賊心虛以為我是專為秘藥找上門的,害怕還來不及怎麼敢鬧出動靜,早上你還睡得豬一樣,他就溜走了。”
“原來是這樣。”溫喬恍然大悟,昨天他光顧着稀罕吃的和窗簾了,那古怪的秘藥完全沒放心上,所以沒想到這茬,“這樣更好,下次還薅他。”
老大涼涼道:“說你呆還不服氣,他家人都搬走了,他一個人住這就是為了守着那秘藥,既然東西沒了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可惜了。”溫喬遺憾的搖搖頭,下一秒又興沖沖道:“老大我們待會兒吃小炒牛肉、糖醋裡脊、清炒藕片怎麼樣?”
“...就知道吃。”
溫喬不好意思又帶些驕傲地笑笑,“六歲時爺爺就教我做菜了,昨晚你沒嘗到,今天給你補上。”
“把糖醋裡脊換了,甜唧唧的我不喜歡。”
“好!那就換成辣子雞丁。”溫喬爽快答應了,馬上又反應過來,老大難道以前吃過人類的食物,所以不喜歡甜口的菜?
溫喬對老大越熟悉,越覺得他不像詭物更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