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和尚把無心收養以後，很多武林高手都要讓他交出去，老和尚花白的胡子和蹒跚的腳步讓玉衡時常會想他撐得到自己變作人形那天麼。

人的壽命是有限的，他更加努力修煉，可是狼身依舊沒有發生變化，他甚至想過自己會不會就是一隻獸而不是妖呢。

話本中以及一些香客口中的妖是很厲害的，而他化形都化不了。

面前的忘憂身形漸漸消散，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無心伸手去抓卻隻能抓到一些金色殘念，玉衡望着上空，濃密的睫毛顫了下，才敢叫出那個埋藏在心底，但卻一直很想叫他的稱呼。

“父親。”

很早他就想叫了，但又不敢。

忘憂化作的金色殘念往外飄去，恍惚中玉衡好像聽到他應了一聲，手腕這時被人攥着，玉衡霍然轉頭，無心将他狠狠拉入懷中，頭抵着他的脖頸，一向不太正經的無心，語氣澀然

“我隻有你了。”

“阿衡。”

“……嗯”玉衡抿着唇，過了好半天，開口：“不過，你勒着我了。”

“阿衡如此不解風情。”無心有些控訴的語氣，他用手指撚起玉衡的一縷頭發，熱氣呼在他的耳廓，低笑着：“你答應過我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知道了。”玉衡任他抱緊，眼神微動，“一直在一起，不分開，我是你的小狼。”

無心愣住，“好。”

兩人出去寶殿，門口倚着蕭瑟，無心一揮袖子哪兒還看得出剛才在大殿趴着嚎啕大哭的模樣，蕭瑟環抱着胸：“現在就别裝出白衣勝雪的樣子了，我們都看到了。”

“哎，本想成為那玩世不恭卻又孤傲于世的超脫之人，真是沒想到啊，一個老和尚我竟然都舍不得。”

“失策啊失策，但是老和尚說了，前面的路還是得自己走。”

“忘憂大師佛法奧妙，但有一句話說得不對，接下來的路不止你一個人走。”蕭瑟說完，身後的雷無桀拍着胸脯接道

“還有我們，我們和你一起走！”

少年意氣風華，無心轉身嘴角露出笑容：“好！”

剛剛落了淚臉上有些黏黏糊糊，玉衡從懷裡拿出手帕将自己的臉粗糙一抹，行為極為放浪不羁，磨蹭的臉都紅了，雷無桀将手帕拿了過來：“你怎麼這麼對待自己的臉，我給你擦。”

玉衡也不阻止，閉着眼睛笑着道：“謝了。”

“哭的整個人粉粉的，怎麼像個小姑娘一樣。”雷無桀像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戳了戳玉衡的臉蛋，下一秒手就被無心拉住

他微微笑，“讓和尚我來吧。”

無心将手帕從雷無桀手裡抽出來，溫柔地給他擦臉。一旁的蕭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旁垂着的手微微握着拳，這幾天玉衡相比較之前實在冷淡，難道還記着那天客棧自己說的話？

蕭瑟啞着嗓子慢慢道：“我心裡不是那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