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凄切,月光如銀灑滿大地。
葉冰裳在榻上輾轉反側,錦被不知何時滑落在地。她夢中呓語,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焦慮:“兄長……”
院門外,重光和豆蔻兩人默默相守,豆蔻的眼眶因長時間哭泣而紅腫。聽到屋内的響動,她迅速拭去淚水,推門而入,輕輕拾起地上的錦被,細心地為葉冰裳蓋好。
葉冰裳在夢中緊握豆蔻的手,似乎尋找着某種安慰。豆蔻心中一酸,聲音柔和地模仿着玉衡的語調:“冰裳,我在這裡,安心睡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冰裳的眉頭漸漸舒展,重新陷入了沉睡。
夜深人靜,豆蔻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重光依舊坐在院中,目光深邃地望着月亮,聲音沙啞地說:“明日,我們該如何向冰裳小姐解釋這一切?”
豆蔻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帶着一絲哽咽:“公子他……他其實并未離世,隻是身受重傷,被好心人救走了。他們承諾,等公子康複便會送他回來。”
重光望向院角的狗蛋,它正在悠閑地啃食竹子。他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
豆蔻忍不住追問:“既然沒有找到公子的遺體,是不是意味着他還有一線生機?我們……”
重光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中帶着一絲嚴厲:“豆蔻,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猜測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照顧好冰裳小姐和她腹中的胎兒。”
晨曦初露,葉冰裳從榻上緩緩坐起。由于昨晚情緒波動過大,她的小腹微微作痛。豆蔻見狀,連忙端來清水,細心地為她洗漱。
葉冰裳擡頭看向豆蔻,眼中閃爍着淚光:“兄長,他究竟在何處?”
豆蔻将重光與她說的話一五一十重複了一遍,見葉冰裳有些懷疑模樣,豆蔻又将重光叫了過來。
重光喉嚨發緊,葉冰裳的目光令他從心底生出悲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玉衡究竟有多憐愛她,那段時日公子是想着要帶她離開的。
他一定得讓葉冰裳活下去,帶着她肚子裡的孩子活下去。
他擲地有聲地說:“公子的确還活着,小姐如今不應在勞心傷神,好好将小公子誕生下來才是要事。”
“小姐應該知道,公子從小到大最看不得小姐委屈難過,若是等他回來見小姐為他身子不好了”
“我知曉了。”
葉冰裳撫着自己的小腹,裡面正有一個小生命,她半阖着眼,淡淡一笑:“好好長大,跟着娘在這兒等爹回來。”
豆蔻也點頭:“對!我們要在這兒一起等公子回來。”
重光不忍地轉頭落下淚來。
隻有他知道,玉衡再也回不來了。
重光重新收拾了一下小院,又買了許多雞鴨鵝來養,狗蛋也越來越大,從葉府帶出的金銀讓他們過了一段寬松的日子。
身懷六甲的葉冰裳越發不适應。
她坐在院中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時時望着門外發呆,期待着她的兄長何時歸來,豆蔻過來為她添了件衣裳,手中拿了個漂亮的撥浪鼓。
“夫人,這是奴婢新做的,小公子一定會喜歡的。”
葉冰裳拿過撥浪鼓,淺淺一笑,“若是個小姐呢。”
豆蔻巧笑倩兮:“那奴婢也會做衣裳,到時給小姐做許多許多漂亮衣裳。”
兩人相視而笑。
十二月時,她臨盆了,是個小公子。
“白曜,光明日照也。”葉冰裳撫着他皺皺巴巴的臉,輕聲道。
寒風席卷蒼茫大地,鵝毛般的大雪随風亂舞,交織成鋪天蓋地的雪幕。
屋内無一處不華美繁複,偏生火盆烤得正旺,浸在一片暖意融融裡教人身子骨都舒展開。
葉冰裳拿着撥浪鼓逗弄着懷裡的娃娃,他圓圓的眼睛一彎,笑了起來,短手短腳便要去抓。
她吻了吻孩子的手。
系統空間裡,玉衡望着這一幕有些失神,他說:“我應該慶幸有這個孩子的,不然她該怎麼活下去。”
系統同樣有所感,“是啊,人生不過短短幾十載,你回去看看吧,給你申請了幾十年的壽命,應該夠了。”
玉衡笑問:“你怎麼這麼好心?”
系統拿起旁邊的抱枕扔了過去。玉衡接過,系統怨氣極重地說:“本系統一直很有人情味,所以才混成這個鬼樣子。”
玉衡問:“你不是人工智能吧,你也曾經當過人?”
系統明顯不想說這個話題,它敷衍道:“随你想咯,不過你要是再晚一點過去,你的孩子都要長大結婚咯。”
玉衡:“……”
烏雲蔽日,夜黑風高。
玉衡睜開眼随之而來便是濃烈的惡心的屍臭味,他擰緊了眉頭動了動手指發覺濕潤好似鉗進了什麼,推開壓在身上的幾具屍體,那腐臭味直沖腦門。
他這才發現自己在屍堆,好在并不是在底下。
玉衡在心底問候了系統一百遍:“你淨整這死出”
系統:“報一絲,沒注意看……”
陰風凄凄的一片,玉衡看了看自己衣不蔽體的衣服,還有手指兩個眼珠,他渾身雞皮疙瘩,趕緊弄了下來放在地上,拜了一拜:“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此刻月亮也出來了,發出幽幽地光,青蛙呱了一聲,玉衡撒腿就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拍着胸脯,氣喘如牛。
“系統,哪裡有水,哥現在、臭死了。”他彎着腰,喘着氣,聲音因為長時間沒有出聲嘶啞不已。
“前面六百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