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黃昏,血色的晚霞如同被烈火焚燒過的綢緞,鋪滿了半個天空,将天邊渲染得瑰麗而壯觀。玉衡倚在欄杆上,目光遠眺,仿佛能穿透那層層晚霞,看到更遠的地方。
他身邊的孟宴臣,眉宇間透着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似乎是憤怒,又似乎是無奈。他下意識地為妹妹辯解:“你是說許沁和宋焰又糾纏起來了?一定是他纏着沁沁的。”
玉衡轉頭看向孟宴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對這種妹控的行為有些恨鐵不成鋼,用手肘撞了撞孟宴臣,戲谑道:“我說兄弟,你這妹控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但凡你用點陰招,她就是你的了。要不我跟以前一樣,去幫你打他一頓?”
孟宴臣閉了閉眼睛,輕輕搖了搖頭。他回想起初中那會兒,當他知道宋焰這個小混混帶壞了沁沁時,他和玉衡曾經怒氣沖沖地暴揍了宋焰一頓。
然而,後果卻是他和沁沁大吵了一架,關系變得更加緊張。母親也因此知道了宋焰的存在,逼迫沁沁與他決裂。本以為自此可以高枕無憂,沒想到多年後,宋焰又會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
玉衡看着孟宴臣失落的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他不知道怎麼安慰這位好友,因為在他看來,許沁骨子裡就是追求刺激和自由的,跟宋焰是一類人。而孟家作為高幹家庭,有着自己的修養和規矩,束縛住了她的放蕩不羁的性格,所以她才會覺得壓抑。
“再者說,人家就是想堕落而已。”玉衡哼笑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和嘲諷。
他回想起從小到大,自己沒出國之前,天天為這對兄妹操碎了心,整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一樣。
他忍不住對孟宴臣抱怨道:“孟宴臣,我以前沒為你少打架吧?我前幾天回國你也沒過來接我,也不給我接風洗塵,第一件事就是對我吐苦水。”
孟宴臣被玉衡的話提醒,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之處。他歉意地笑了笑,解釋道:“我今天本來準備給你接風洗塵的,隻是……沁沁的事情讓我有些心煩意亂。”
玉衡看着孟宴臣臉上猶豫的神色一閃而過,心中不禁歎了口氣。他故作輕松地搖了搖頭,說道:“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鬧。”
孟宴臣:“……”為什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戲多?
兩人邊聊邊開往餐廳,通過孟宴臣嘴裡得知宋焰如今已經是消防員了,這個光榮偉大的職業,不知道為什麼玉衡覺得都有點抹黑了。
關于那個混混,玉衡極力搜索了一下腦子的記憶,長得不錯,但是有點矮,而且非常沒有素質的說髒話。
讀書時代,他和孟宴臣是同班同學,那時候在他印象裡,孟宴臣并不出衆甚至有點陰沉寡言,人緣不算太好,後來偶然的機會當了兩年的同桌,玉衡才開始改變了自己對他的印象,一來二去,男生之間的友誼很奇怪就建立了。
再後來,他知道孟宴臣的妹妹被混混騷擾,年輕的男孩總是一腔熱血,把宋焰打了個鼻青臉腫。
餐桌上,玉衡極想瞧瞧那個一米六三長高了沒有,當年暴揍時候他跟拎小雞仔一樣。
吃完飯回到家,他先是洗了個熱水澡,打開了電視的新聞,裡面正播報着國坤集團。電話鈴聲猝不及防響起,他接通仍舊下意識用了英文,是母親打來的電話,讓他有時間待帶孟宴臣回家吃飯。
他滿口答應,靠坐在椅子裡,拿起桌上的曲開始填詞。他在國外就讀的是音樂專業,平時就給寫寫詞,譜譜曲子。
要不去駐唱一下,反正也很無聊。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閉上眼睛二十分鐘還沒睡着,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十點。在國外過慣了夜生活的他,準備出門吃夜宵,國外的食物實在難吃的不行,他的胃得嘗嘗特産。
十點的燕城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前面出現巷子裡卻出現了奔跑的人群,天空濃煙滾滾,消防官員已經在巷子口拉起了警戒線,圍觀的路人還在不停地拍照看熱鬧,他吼道:“散開!”
玉衡沒有湊熱鬧的閑心,準備離開,發現不遠處白色小轎車裡,副駕駛上戴眼鏡的矜貴男人,他搖下車窗,往巷子裡擔心地看。
孟宴臣。
不出所料,許沁就在裡面,不出所料的話,男主也肯定在裡面。
玉衡把車停在安全位置,拿出手機給孟宴臣編輯了一條信息:“猜猜我在哪裡。”
孟宴臣很快就回了,“在家?”
玉衡回了個大哭的表情包,“我就知道你不在意我,分手。”
那頭的孟宴臣彎了彎唇角,剛想回話,車窗被敲了敲,玉衡那張說得上巧奪天工的臉湊近,他擡眸,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緊張,他知道這個朋友是生得極好的,看了近二十載的臉他還是不免為之驚豔,長長的睫毛下眼睛亮的出奇,眉上的痣、好看的唇……
玉衡對他不合時宜的出神覺得無奈:“喂,孟宴臣。”
孟宴臣掩飾好自己的異樣,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我在。”
玉衡吐槽:“人在魂不見了。”
孟宴臣:“……”他還想說什麼,玉衡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把聊天界面給孟宴臣看了下,笑道:“先走了,姜揚約我。”
姜揚是他們當年的同班同學,也是玉衡玩的最好的朋友,關系甚至比孟宴臣還要好一點,他們是竹馬,孟宴臣目視他的背影離開,有些心煩地拿起車裡的礦泉水喝,沒想到反而被嗆到,他擦了擦嘴,把水蓋上。
等到玉衡開車去酒吧,姜揚連環call響起,他抓起手機:“羊癫瘋犯了嗎”
“你怎麼還沒到。”電話那頭的男人好像喝醉了,說起話來斷斷續續:“清清……我的老婆……”
玉衡邊走邊安撫他,他走得急,打開包廂的門,突然和迎面而來的服務員撞上了,紅酒灑了他一身,葉子彎着腰,慌忙道歉:“對不起先生!對不起”她說着就拿着口袋的紙巾來擦。
她看起來好像是學生,玉衡後撤了幾步,擺了擺手:“沒事,是我不小心,你去忙你的吧。”
他瞥了眼地上的碎酒玻璃,不知名的牌子,他從錢包拿出了兩百遞給她:“夠了嗎?”
葉子接過,捏着人民币,“謝謝”
玉衡徑直往包廂裡走去,葉子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此刻保潔員也被吸引過來了,她打掃着地上的碎玻璃,葉子關上了包廂門。
包廂裡面隻有姜揚一個人,他正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玉衡坐在他旁邊就被勾住了脖子,他醉醺醺地大吼,哭的涕泗滂沱,“為什麼……她要跟我分手了你知道嗎,為什麼啊,我對她掏心掏肺,我……嗚嗚嗚嗚”
玉衡也算看着他們一路從初中到現在的感情,不過他不知原貌,也不好評價是誰的錯,拿過桌上的酒給他面前的被子倒滿
“兄弟我陪你喝,明天酒醒去她家準備好禮物道歉,不管她說什麼,一句話,你的錯。”
姜揚更加撕心裂肺,他一口悶了,“你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