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冬正在擦竈台，看見他們來了，熱情打了個招呼。

坐在沙發上，玉衡手機震動了下，他拿出來看，翟淼發的晚餐圖，一份炸雞，“我媽媽不喜歡我吃這些，偷偷出來吃的，在燕大旁邊，到時候你來一定得嘗嘗。”

玉衡打字回她的空隙，對面的孟宴臣觀察他的表情，默了一會兒，說：“你，談戀愛了？是哪個相親對象。”

玉衡腦子一抽，“你喜歡我？”

自從他回國以後，明顯感覺孟宴臣對他的特殊，他隻是一直不确定，又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難不成你問自己從小到大的兄弟，你喜歡我——

呃，好吧，很蠢顯得自己很自戀。

玉衡露出一個笑容，戰術性喝水，“開玩笑。”

孟宴臣目光不移，盯着他的臉，那笑容跟昙花綻放一樣美麗，某個瞬間靈魂像被擊中。

一時間空氣寂靜到呼吸都可聞。

玉衡摸了摸自己口袋，摩挲着煙盒，“我去抽根煙。”

他走了。

幾乎落荒而逃。

站在食葷者外院，玉衡依在門框上，指尖的煙燃燒着，他吸了一口，拿出手機在大眼仔發了一條動态：“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好像喜歡我，我該怎麼辦，男。”

這個賬号有兩千多粉絲，他留學的時候經常發日常生活。

下面很快就有留言了，不過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在一起，坐等更新。”

“博主喜歡他嗎”

“人生第一錯覺就是覺得别人喜歡你。”

指尖煙燃盡，他掐滅扔進了垃圾桶，要真是錯覺就好了，把他當兒子寵，結果這算什麼事啊。

原路返回，菜已經上好了，孟宴臣給他盛了碗飯，說：“我不确定。”

他或許曾經是喜歡許沁的，年少的怦然心動不假。

又或許是為了融入世俗，不然為什麼夢裡很少會有許沁。

有時候面具戴的久了，就很難取下來了。

他知道他是向往玉衡的，像個小太陽，在他身邊心情會變得很好，他的生命力感染着他。

玉衡這頓飯吃的食之無味，回到家洗漱完睡到第二天中午，晚上和姜揚約飯時，肖亦骁發信息說，孟宴臣突然大駕光臨不知怎麼了。

玉衡回了個不知道，孟宴臣上午給他發了好多條信息。他沒回。

肖亦骁摸了摸頭，看了眼沙發上的孟宴臣，“你們一個個的，小衡又怎麼了。”

孟宴臣聽見他的名字反射性地擡頭，許沁推門進來了，坐在沙發上，發現包廂一旁坐着不停聊天的詹小娆。

“小娆幹嘛呢。”

肖亦骁坐了下來：“一晚上捧着個手機，跟誰呀，如漆似膠七上八下的。”

詹小娆頭都不擡，瘋狂打字：“單聊，我約他吃宵夜，他竟然拒絕我，我給他發了好多條消息，他竟然不回我。這男的也太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麼不容易才打聽到他的作息嗎，錯過這次又要等很久。”

孟宴臣問：“哪個男的啊讓你這麼熱臉貼冷屁股。”

詹小娆不樂意了，囔：“我高興怎麼了，你們男的不都這樣嗎。玉衡都有女朋友了，前幾天我看見他跟一個女生逛商場——”

“不是女朋友。”孟宴臣打斷。

三個人看着他。

詹小娆沒看出什麼，嘀咕：“你說不是就不是啊，他笑得可開心了，你們男的都可以為什麼我們女的不行。”

肖亦骁拿着桌上的瓜子嗑：“行行行，沒說不行。”

許沁看着跟平常不一樣的孟宴臣，作為女人的第六感，她發現孟宴臣不知不覺已經離她很遠了，曾經會因為她跟宋焰在一起而動手的他，知道了她跟宋焰再次聯系而顯得不在意甚至因為另一個而煩悶。

這個認知讓她刹那間心慌，多年來她就是有恃無恐，知道孟宴臣對她的心思。

這種被什麼東西抛棄的認知在詹小娆歡呼着宋焰答應她的瞬間，達到了高峰。她走到洗手間拼命搓着雙手，變得通紅也不在意。旁邊的服務員叫了她一聲，她被吓回了神。

她喝醉後打了個車去五芳街，肖亦骁開車載着孟宴臣跟着她。看見她走進巷子裡，肖亦骁長長歎了口氣，他淡淡吐槽：“哎，你們倆真是，我也是服了。小衡現在都躲着你們倆了，你是不是把他吓着了，要是簡哥知道——”

孟宴臣看着黯淡的星空：“我……”

肖亦骁撓頭，覺得棘手，他下車：“我去看看沁兒，你自己好好想想，看看你的心，别老那麼苦情，人生那麼大把享樂時光。”

肖亦骁消失在巷子裡，他拿出手機，玉衡還沒回他。他又編輯了幾條道歉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