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被押入大牢了。
那裡空氣都是渾濁的,走進去除了血腥味都是腐朽的味道,玉衡找到關押姬昌的那間,耄耋的老人身上的囚服破破爛爛,凹進去的臉都是暗色的血,幾近白色的頭發亂糟糟的。
他坐在茅草上,看見來人,他怔了怔。
玉衡身形無阻,直接穿過了面前的柱子,低頭看他,“你會死嗎?”
幾縷殘陽在窗外射進來,又被無盡黑暗淹沒。
姬昌說,“會吧,不過你個女娃娃來這裡做什麼,回去吧。”
女娃娃?姬昌的聲音嘶啞難聽,玉衡沒聽明白也沒聽清楚,依稀拼湊出一段話,他是男子,為什麼把他認成女娃娃?
好吧,應該是人類老了眼睛不好。
死。
其實玉衡對這個概念并沒有很深的感觸,因為他從前不把人當做人,可是随着蘇妲己的死,還有颚順,讓他本能對這個詞産生反感。
他看着姬昌,這個老人和颚順一樣,知道他是妖還将他護着,“我不會讓你死的。”
姬昌明顯不明白他的用意,“為什麼?”
“你救了我,我當然得救你,你們人都有好人,我們妖自然也有……”他不能昧着良心說自己是好妖,“也不會是非不分的。”
玉衡左右環顧,語氣無邪說。
地上潮濕還有泥土,玉衡往前走,腳下觸感很軟,他低頭一看,一隻大老鼠唧唧叫着,玉衡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玩意兒,他蹲下身抓了它肥大的身體。
在姬昌疑惑的眼神,玉衡問他,“這是什麼?”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冀州常年冰雪籠罩,來了朝歌住在摘星閣,那裡每天都有侍女伺候,打掃得幹幹淨淨。
這個東西是什麼。
他手裡的老鼠還在掙紮。
這時,外面好似有人來了,一身夜行人打扮的男人在黑暗裡浮出,玉衡以極快的速度躲在了可以遮擋身軀的角落裡,在看清他的臉後有些,是姬發。
轉身擔憂地看着裡面的姬昌,“父親!”
天上的明月被血紅吞噬,今晚注定不平凡。
姬昌緩緩站起身,緊盯着姬發腰間的玉環,“這隻玉環,是你來朝歌做質子的時候,我戴在你身上的,你還記得它的寓意嗎?”
現在性命攸關,姬發哪裡想回答這種瑣事,急急道,“父親,大王答應我,隻要您肯認錯,就讓您回西岐。”
姬昌未聞,自顧自說,“‘環’就是返回家長,快到芒種了,西岐——”
姬發半是沉重半是無奈,深深歎氣,打斷了他的話,“明明是您捏造卦象,煽動叛亂,為什麼不肯認錯。”
看來他是堅定站在殷壽身邊了,姬昌不由得想起女娲廟時,他眼神黯淡,扶着後面的柱子慢慢滑下去,“我錯了……我不該把你放在殷壽那樣的惡人身邊。”
惡人,連自己的父親都這樣說,姬發再也控制不住,他和緩的表情再度崩裂,“你憑什麼說他是惡人!我親眼看見他為國征戰、出生入死,我親耳聽見他為了平息天譴,甘願自焚獻祭。”
這些乃是他親眼親耳聽見,如何能有錯,他心中怒氣難消,自己最敬佩尊重的人被這樣诋毀,他忿忿看着姬昌,“你呢,你人在西岐,什麼都不了解,隻憑幾根草棍就斷言他人的善惡,豈不可笑。”
姬發氣憤地轉身背對着他。
父子倆久久争執,玉衡聽得無趣,遂離去了。雲母屏風燭影深,銀河漸落曉星塵,玉衡回到摘星樓,發現狐狸和殷壽都不在,循着蹤迹去。
熱氣騰騰乳白色的酒池裡,兩具身體貼近,明明香豔無比,卻在男人握住蘇妲己脆弱的脖子時演變為無限的危機。
玉衡過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殷壽收回了手,相比較‘柔弱’沒有攻擊性的蘇妲己,殷壽對他的态度倒是和藹許多。
“你來了。”
“你想做什麼。”玉衡看着他,一小簇火焰在他眼底燃起,饒是平日裡看不順眼她,到底千年多唯一的夥伴。
自然不能被人欺辱。
池邊放着的盤和豆盛了不少的肉食,玉衡坐在旁邊寬衣解帶,看向殷壽的眼神陰鸷而夾雜了些莫須有的憤怒,“過來。”
狐狸要報恩将他視作主人,而玉衡不同,他将自己淩駕在人類之上。
殷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且不說他許諾了自己長生不老,光是身份他就無法與之對抗,他過去後,玉衡對他笑得天真無邪。
玉衡伸手摸着他臉頰,喟歎着低頭吻他,“真乖。”
普天之下能這樣對他殷壽的,除了這個妖還有誰。殷壽深邃又俊逸的眉眼閃過一絲危險,不過片刻就被壓了下去,這隻妖是他最佳同盟。
玉衡湊近了些,殷壽覺得他呼吸都是冰涼的,帶着強烈的嗜殺味,那雙淺瞳本該如一泓春水,此時卻含着無法言語的嘲諷。
玉衡一動不動地凝視他,這樣的一個人,隻有權勢,他幾乎沒有七情六欲,被狐妖俯身的蘇妲己美豔無雙,他甚至都沒有動心。
玉衡笑了下,抓着頭發按下他的頭。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怎樣的侮辱?更何況他是一個帝王。
玉衡看他久久不動作,聲音發寒,“不會?要我教你?”
……
無比刺鼻的腥膻味,濃郁到人眼角快要溢淚,男人跪在凹凸不平的冰冷的地闆上,膝蓋和手肘都紅腫了,殷壽不斷喘息,他低着頭如承受無比痛苦的酷刑。
他身份高貴,從前是二王子,如今貴為天下之主,此時被人摁着如野獸一樣交合,常年鍛煉作戰的身體如今成了他最大煩惱,因為身後這隻妖不知疲倦。
他整個人都抖得厲害,他基本上不會發出什麼聲音,除了實在被發狠地做,才會嘴裡發出獅子被侵犯領地的嗬嗬聲,不似姬發他們,開口就是甜膩的低吟,這樣的殷壽隻會讓玉衡的征服欲更強。
蘇妲己挽好自己的頭發,她爬到兩人身邊。
姜王後走得愈發快,她掀開門簾,被裡面的景象刺激到連連後退,她自诩有一國之後的穩重,什麼場面都見過,從小又都是名門貴族教導出來的。
可是如今
她親眼看見她國的君主,她的丈夫,此時正雌伏在一個男人的身下,而那個狐妖則在身側,三人如今混亂的畫面就這樣在眼前,絲毫不加以掩飾。
蘇妲己被生人吓了一跳,未着一縷的身體往玉衡後面躲,被擾了興緻的玉衡松開殷壽的身體。
沒了阻擋,地上很快成了一攤水窪。
殷壽的世界還在天旋地轉,體内灼熱的溫度持續不斷襲擊着他,在身後男人走後決堤一般。他竭力控制住身體的異樣,從地上起來。
姜王後不敢直視,跪坐着,她手捧一把匕首,頭戴白紗,哪怕這種時候她都始終維持着作為一國之母的姿态,她眼眶還是紅腫,想來因為他的兄長離世。
姜文煥的父親。
眼底的淚光和堅毅,實在有一種震驚的美,超脫凡人,她身上有一種神性,令玉衡想到了姜子牙,同樣的人性裡帶着神性。
玉衡轉身抱起蘇妲己往水池裡走,狐狸攬着他的肩膀,怯怯地擡起臉看她。
她長長的黑發飄在水上,臉上被蒸得通紅,玉衡摸着她的後腦勺,調整了一下姿勢,面對着姜王後,欣賞着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蘇妲己整個人被他擁着,安全感十足,她靠在他懷裡,聽着他的心跳,擡頭用舌頭舔了下他的唇,兩隻妖旁若無人地親昵。
“請大王賜死臣妾。”
“你有何罪。”
“反賊東伯侯姜恒楚已被大王處死,我是他的妹妹理當連做。”
殷壽黑色眼眸一凝,走下水,“你在為他喊冤。”
整座宮殿隻剩回聲,還有水聲。
“四大伯侯皆是忠臣,大王輕易殺之,有失君臣大義,伯侯之子本為孝子,大王逼其弑父,敗壞天地人倫。”
殷壽被戳中,惱怒轉身去拿一旁的觚,一向能言善辯的殷壽竟然說不出一句反駁之語,這是他的妻子,他弑父殺兄從未眨過眼,偏偏到了她這裡,他竟無法做出抉擇。
畢竟在蘇妲己和玉衡之前,他身邊從來沒有别的女人或男人,孩子也隻有一個。他此生為數不多的感情應該都給了她吧。
玉衡看着他們,有些失神,他厭惡甚至從未把他們平等對待,可他内心深處又是無比憧憬和成為一個‘人’
在他曾經見識到蘇妲己被她的父親和母親寵愛,捧在手心裡的時候,這種感覺格外強烈。
他好像明白了這些年,下山後,他明明可以直接用法術的,可他還是選擇騙人家的感情雙修。
應該是太寂寞了吧,畢竟他以前總是一個妖在軒轅墳把那些雪堆成山下的人。
可是自從颚順死了,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從前,覺得無趣。
颚順,又想到他了。
懷裡的狐狸還在好奇地看着姜王後,玉衡掰開她抱着自己肩背的手,走上階梯,身上出現一襲白衫,他坐在上首,随意地拿着爵,搖蕩着裡面白色的甜酒。
“大王殺的并非四大伯侯,殺的是天下民心,殺的是殷商五百年基業,在國我為王後,王有過失,不得不谏,在家我為正妻,夫有罪責,不敢不言,臣妾願以死明志,換大王明途知返。”
她有一種為天下蒼生的悲憫,一種看透了殷壽本性,卻又試圖靠自己的生命換回那一線人性的決絕,是真正心懷天下的王後。
她為哥哥的死,為大王的殘暴悲涼,為兒子和天下蒼生擔憂流盡眼淚之後決定以死進谏。
她的眼神裡面有失望,絕望,決絕,以及對纣王的行為感覺可笑,又覺得無能為力的痛苦。
玉衡看着她。
這種感情他不懂,人類的東西感情太複雜了,如果是他,讓他難過他就會吃掉,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她拔出匕首,寒光中她的臉愈發的動人。
“等等。”蘇妲己叫住了她,“人死不能複生,何必再搭上你自己的性命,這麼美好的身體,得之多麼的不容易。”她一步步往她面前走去。
“姐姐貴為王後,更應享盡人間至樂。”她主動伸出手,誠摯邀請,“何不與我們同修,永享極樂。”
姜王後眼神微動,摘下了白紗,走下水池。
這隻蠢狐狸,人家都對她起了殺心,還巴巴的。
玉衡喝了口酒,旁觀着這一切,不出他所料,姜王後走到她面前,先是稱贊了她的容貌,後拿起她的簪子就往她喉嚨刺去。
兩人一同栽入水中。
迅速蔓延的血染紅的水池。
姜王後的屍體浮了上來。蘇妲己驚魂未定地出了水,她看了看松了口氣的殷壽,手腳并用爬上來,往玉衡懷裡鑽。
“她,她想殺我。”
一身的血腥味,她臉上還有溫熱的血,玉衡擡起她的面頰,低頭将鮮血吮入唇中。
餓了。
*
“别殺我,求求你。”
被逼到角落清秀的侍女不停地磕着頭,頭破血流了滿不在乎,已經快要成實體的靈狐龇牙咧嘴,它擺出攻擊的姿态。
“狐狸精。”
淡漠的聲音出現,侍女看去,是一個生得極好的男子,幾乎不經判斷,她下意識就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隻有仙人才會如此好看。
侍女連滾帶爬看着他,痛哭流涕着,“公子救我,公子。”
珠圓玉潤,瞧着味道應當不錯。
玉衡沒理會她的哀求,月色朦胧,男人樣貌如霧裡的青竹,那雙纖細漂亮的手握住了女人的脖子。
受到危險的女人想掙脫,要喊救命,下一秒脖子咔嚓一聲,沒了氣息,他丢到地上,瞥了瞥躍躍欲試的狐狸。
“下次别吓着她們了,味道會不好。”
脖子上青色的血管還在緩緩動着,他想也沒想,俯身咬破了她的喉嚨。
狐狸也開始對着屍體開膛破肚。
他很久沒有吃東西了,這幾日因為心情有些不好,這次他吃得格外多,新鮮的肉塊握在手裡,豔紅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玉衡面無表情咀嚼着。
吃飽喝足後,他起身去找姬發,為了不露出破綻,他一直有個傀儡在他身邊。今晚是姬發守夜,當玉衡替換了那個傀儡出現在他面前,他發現姬發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你”姬發克制的走近了些,凝重地說,“我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這幾日别離得太久,我擔心你。”
自己的傀儡一直在他身邊,為什麼讓他不要走太遠?玉衡表情變得越發微妙,一側與她一起的侍女眼尖地行禮退下。
他忽然伸手觸碰他的眉眼,“你知道什麼?”
幻化的女子身體比他矮上許多,玉衡還需踮起腳,姬發一雙眼清澈通透,眉間豫色湧動着,“我怕我顧及不到你。”
原是這樣,玉衡也柔了神色,吻過他的唇,依偎在他懷裡。
“好。”
懷中人鬓發的流蘇簪子抵在下巴,溫香軟玉在懷,姬發幾次欲擡手,終虛摟着他,兩人靜靜望着快要燃盡的燭。
玉衡突然擡頭,“姬發。”
“怎,怎麼了。”姬發怔了怔,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盯着别處。
耳朵通紅。
玉衡笑顔如花,不達眼底,“你怎麼不敢看我?”
“沒有。”姬發低聲道,“時辰不早了。”
他們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了,每次話露骨一點或者與他有些肢體接觸,姬發直接跟個鹌鹑似的。
細細碎碎的貓聲微不可聞,玉衡側頭尋找聲音的來源,他蹲下身在桌下找了找,“姬發,這是什麼聲音。”
“喵嗚。”他擡頭,發現姬發懷裡抱着個小奶貓,它看起來很是孱弱,叫聲都嘶啞了,貓瞳在黑暗裡發亮,玉衡站起來,伸出食指想碰碰它的頭。
它看起來沒有一點攻擊性。
人對未知的東西充滿恐懼,妖也是如此。哪怕它看起來毛茸茸的,保不齊跟狐狸一樣會抓撓人呢。玉衡的手停在半空,就要縮回去,姬發看出他所想,伸手摸了摸懷裡的小貓。
“别怕。”
玉衡努嘴,“我沒怕。”
他說真的。
姬發傻乎乎地笑,“好。”
“我沒怕。”玉衡沉下臉,重複,他手力有些重地的呢它的臉,突然笑,“你來朝歌時,是不是也跟它一樣,跟在大王身後,叫他大英雄。”
它太柔弱和可愛,作為自認要成為殷商勇士的姬發被心上人說像它一樣,覺得落了面子,非得找回來,他搖頭,仰着頭,還很認真地在自己腰間比對了下
“不對,玉衡,那時我這麼高。”
玉衡不答,舔了舔唇。
他覺得現在的姬發很美味。
姬發幹淨的眼睛像黑暗裡的一輪月亮,倒映在湖泊,撈出來時清水淩淩的,“我……隻跟殷郊還有颚順他們說過。”
他說的是把殷壽當作心中的大英雄,要成為他那樣的人。
玉衡見過人類孩子,也吃過,曾經也養過,他那日偶然遇到了個抛棄的孩子,要吃他的時候,他一直哭,玉衡煩不勝煩,龇牙咧嘴看着他,結果後來他竟然破涕而笑。
小小的孩子看着還挺可愛的,于是他養大了他,那時他尚未接觸人不久,把自己喜歡的心髒留了幾塊給他,結果長了幾顆牙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他後來就知道了,小孩不喜歡吃肉。連續吃了十多年的野果子後,玉衡發現他養的小孩瘦不拉幾,長得也沒有山下的人好看,身上還臭烘烘的。
再之後的時候因為時間太久,小孩好像被他放生了,玉衡記憶都變得模糊了,他是個從來不記事的主。
反正,人類的孩子有一點可愛,他們剛會走路的時候搖搖晃晃,還被自己絆倒。
嗯,其實吃起來也不錯,細皮嫩肉的。
離開姬發寝殿後,玉衡站在摘星閣上,懷裡的小奶貓瑟瑟發抖,他拎着它的脖子打量,毫不猶豫扔了下去,随即傳來小貓的慘叫,他抿着唇。
他才不怕。
*
“我叫玉衡。”
“你的家人在哪?”
天邊魚肚白出現,金燦燦的陽光把少女衣裳染成金紗,楊戬總覺得她似曾相識,但想了許久也沒從腦子裡搜尋出來。
山洞外的雨越下越大,嘩啦啦的帶着泥土的腥氣,翠綠的草叢四處搖擺張望着,上頭日光正盛,真是奇怪的景象。
楊戬站在洞門口,不安地用餘光看裡面坐着的姑娘,今個兒他一大早在林中找着果子,準備和哪吒回昆侖山,沒想到就見着這位姑娘手裡拿着小籃子,腳還扭傷了。
“姑娘,你來這兒做什麼?”
他都不回頭,玉衡也正好可以放松自己的面部,他跟變臉似的,剛才嬌嬌柔柔的表情,此刻黑得不行,他就想出來散散心,吃人吃膩了,找隻動物補充一下身體。
誰知道楊戬還在這,還被看到了。
幸好,他看起來不太聰明,連自己是妖都不知道。
四周靜默了幾秒,沒有得到回複的楊戬回頭看,難道姑娘暈倒了?他着急看去,臉上微微不自然的紅,女子發上皆染了雨露,洞外的白光投進來,黑的發,白的唇,绯的臉。
衣衫半褪到肩部,裸露的肌膚白皙,那雙柔和的眸底慌亂,将衣裳裹住全身,楊戬縱然此前從未下山,也知道男女大防,他吓了一跳,忙側身
“姑娘,在下,在下并非故意,我——”
玉衡偷笑,可還是抽着鼻子,他掩面而泣,手裡摩挲拿了一塊尖銳的石頭抵着自己的脖子,十分凄慘的聲音說,“如今公子看了我的身子,我便活不下去了。”
楊戬:?!
他總覺得面前的女子有些不一樣,說話語态實在有些與他此前下山見到的女子不太一樣,更像從前話本子上的。
後來楊戬才知道,是人們說的造作,但凡他接觸多一些人,不至于被蒙蔽,因為玉衡演女人實在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