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崇應彪相處,玉衡偏愛姬發他們,那種充滿生機與活力的氣息,坦誠又充滿愛意,仿佛能吸引所有的目光。
夜色如墨,寂靜的夜空被尖銳的鳥鳴聲刺破,仿佛預示着即将發生的恐怖。玉衡站在陰影中,玄色的衣裳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他擡手間,眼中閃過一絲強烈的渴望,那是對鮮血的渴望。一滴滴鮮血砸向黢黑的地闆,形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畫面。
角落裡,一個男人瑟縮着身體,他的手臂已經被殘忍地撕裂,鮮血淋漓。他痛得幾乎要暈過去,但求生的本能讓他仍然掙紮着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玉衡看着他痛苦的樣子,嘴角勾起一個歉意的微笑,“痛嗎?對不起。”然而,他的語氣中卻沒有任何歉意,反而充滿了冷漠和殘忍。
他的黑發垂在胸前,樹影籠罩着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那雙茶色的眼睛卻透露出一種無辜和天真,仿佛剛剛那飲血食人的恐怖行為與他無關一般。
天将明,第一縷光出現時,那男人已然不成樣子。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玉衡靜靜地站在那裡,享受着飽餐後的滿足和愉悅。他低頭看着地上那具挂着零零碎碎肉塊的骨架,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滿足感。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談話聲。是兩個小侍女,她們端着盤子,正在低聲交談。玉衡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一個邪惡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升騰起來。
他動用法術,操控着那具新鮮的骨架,讓它緩緩地朝着那兩個小侍女移動。他躲在暗處,屏息凝氣,等待着即将到來的好戲。
當那具仿佛有生命的骨架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時,兩個小侍女驚恐地尖叫起來。她們試圖逃跑,但已經來不及了。那具骨架直往她們身上砸去,瞬間将她們淹沒在一片血肉模糊之中。
玉衡看着這一幕,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波瀾。他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血腥和殘忍,甚至從中找到了一種扭曲的快感。
侍衛們的腳步聲匆匆而來,打破了清晨的甯靜。玉衡迅速幻化成一名女子,混在一群婢女中,巧妙地避開了侍衛的盤查。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騷動吸引,紛紛聚攏過來,想要一探究竟。玉衡也混在人群中,好奇地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前方的侍女們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聲,紛紛後退。玉衡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的“傑作”,卻被一名侍衛粗魯地推搡着離開。他回頭瞪了那個侍衛一眼,眸中寒意如冰雪,仿佛要将對方凍結在原地。
此時,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打破了玉衡的憤怒。他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相貌平凡但眼神清澈的男子站在面前。玉衡眉頭一挑,疑惑地問道:“你是誰?”男子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我……我是呂公望。這裡有妖,吃人。”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如同砂紙般摩擦着玉衡的耳膜。
玉衡不禁皺起眉頭,對呂公望的言語感到不适。他大聲喝止道:“不要說話了!”呂公望被吓得抿緊了唇,不敢再言語。他沒想到面前的少女會如此直接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而玉衡也未曾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何不妥,他向來率性而為,從不顧及他人感受。作為一隻妖,他視人類為食物,況且這是個對他又沒有什麼用的人,自然毫無顧忌地發洩自己的惡意。
呂公望也跟着他,玉衡回頭,想到什麼,“你也害怕妖嗎?”
呂公望不解其意,哪有人不會害怕妖,這幾年王宮經常有人失蹤,還會看到被吃的屍體,都是妖的所為。
看他不回答,玉衡也知道答案了,“因為吃人所以你們害怕嗎?”
呂公望想來想去,也差不多是這樣,妖怪濫殺無辜還捉人吃,他點頭,玉衡輕蔑地看着他,妖和人相比,哪有人類狡猾可怕。
隻要離人群遠些,那些山林盡數都有嬰孩的屍體,他剛下山就見過他們祭祀的坑,那裡全是殘肢斷臂,有嬰兒還有大着肚子的孕婦。
男性基本上被斬首然後推入坑中,女性和孩童則是活埋,而前些年殷壽建祭天台同樣舉行了隆重的人祭儀式。
最多的人祭有幾千人。
有的奴隸會進行激烈的反抗,殊死搏鬥,可即使這樣仍逃不了悲慘的命運,他們痛苦哀号聲至今玉衡都會響起。
玉衡發現,他們無論是殷壽還是普通人家,每次作出什麼重要決定都會占蔔吉兇,祭祀先祖,以求神靈庇佑,祭祀需要祭品,而他們喜歡活人祭祀。
他覺得自己隻是吃,而他們人才是最可怕的,妖尚且不會對待自己的同類,而人會實行各種酷刑對待同類。
“妖吃人你們覺得可恨,你們吃小動物,它們覺得你們同樣可恨。”反正玉衡覺得自己吃人沒什麼不對。
玉衡擡起下巴,有些居高臨下,“小啞巴,你怎麼認識我。”
他在這王宮幾年,通常會幻作許多人的模樣,而在他記憶裡并沒有和面前人打過交道,見面都不曾見過。
呂公望發出的聲音很艱難,“姬發。”
“是姬發對嗎?”玉衡驚喜道。
面前少女的臉秾麗嬌豔,呂公望看了一眼,飛快挪開了目光。正處意氣風發的年紀,哪怕不說,喜歡也能從眼睛裡跑出來。
之前就有風言風語,姬發對待身邊的侍女十分特殊。
更别提之前崇應彪刻意來馬房,當着衆人面挑釁姬發時,嚣張地拿出了那張畫像。此後,西岐的衆質子們誰不知道姬發有個喜歡的姑娘了。
*
在朝歌,每年冬日的雪花都似細絲般紛紛揚揚,卻鮮少在地面上留下厚重的痕迹。陽光下,晶瑩剔透的冰晶閃爍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玉衡手中出現了一個泥塑的小人,小人被他一施法便仿佛被賦予了生命,活靈活現地站在他面前,面容與他如出一轍。夏至時分,這泥人僅能維持短暫的時光,便會消散無形;而到了冬季,它卻能長時間地出現。
玉衡輕撫着泥人的發絲,低聲叮囑:“你要學得更像我一些。”
别老是被姬發現。他心裡想着。
姬發很聰明,他一點也不親近自己的泥人,自己每次回來,還不讓自己離他太遠,有一種看着自己不讓做壞事的感覺。
他吃人都沒法吃,給愁的妖都瘦了幾圈。
待在姬發身邊,修煉是快了,可是他又不讓天天碰,每次還得自己施展妖法讓他忘記了,玉衡心裡不是滋味。
他一點都不好玩。
每天還教他讀書寫字,其實玉衡隻想雙修。
窗外,青灰色的天空中偶爾飛過幾隻烏鴉,玉衡坐在榻上,推開窗棂,無聊地托着下巴。一陣風吹過,書案上的絹帛随風飄起,輕輕飄到了他的面前。
玉衡伸手接過絹帛,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小玉喜歡姬發。”他看着這行字,左看右看,甚至拿反了也不知道,嘴裡嘟囔着:“姬發的名字怎麼這麼長,真難寫。”
明明叫起來就隻有姬發,人類的名字實在太奇怪了。想不明白的東西玉衡也不糾結,泥人已經學着他的樣子坐在案前。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玉衡站起身,走到屋外。雪花落在他的黑發上,映襯着他那聖潔的氣質,宛如一幅畫卷。
摘星閣四季如春,冬無嚴寒,夏無酷暑。這裡,隻有玉衡與蘇妲己相伴,無需遵循繁瑣的規矩,随心所欲。偶爾心血來潮,他們甚至會品嘗身邊侍女的滋味,不過并不經常,隻因殷壽不喜。
當他緩緩走近時,映入眼簾的是蘇妲己那曼妙的背影。她的長發被梳理得柔順光滑,此刻正坐在銅鏡前,欣賞着這具人類軀體。
她通過鏡子瞥見身後的男人正一步步靠近,那目光中充滿了對她的欣賞與渴望。他輕聲說道:“很美。”
蘇妲己聞言,轉頭與他深情相擁,她的雙手緊緊環繞着他的脖子,聲音甜膩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阿衡,你說說看,你是喜歡這個人類的我,還是更喜歡原本的我?”
玉衡的内心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他輕輕哼了一聲,推開了蘇妲己,獨自躺在榻上,歎了口氣道:“你不該吃掉她的靈魂。”
人死後,靈魂本應得以保留,等待投胎轉世的機會。蘇妲己的靈魂卻被狐狸吞噬,再也無法重獲新生。玉衡心中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個冀州的小女孩了,那個曾經與他雙修、親切地稱呼他為“神仙哥哥”的姑娘。
她的笑容、她的聲音,都随着歲月的流逝而漸漸模糊,但此刻,卻因為蘇妲己的行為而再次浮現在他的心頭。
在那片茫茫雪地裡,梅花獨自綻放,嬌豔耀眼,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點綴的一抹亮色。那時,玉衡隐藏在暗處,默默注視着那個被母親牽着手的小女孩。她的小臉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身上裹着蓬松的絨毛鬥篷,顯得格外可愛。
他對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心生喜愛,于是默默守護着她,看着她一天天長大,從一個稚嫩的孩童長成了一個水靈靈的女子。
可她死了。
後來,他又找到了新的玩具,那些短暫的歡愉讓他暫時忘記了失去的痛苦。
雖然新的玩具也死了,她走過來,依偎在他的懷中,一頭青絲如瀑般披散。
玉衡低頭看着她,眼中複雜,似乎在安慰她:“死了就死了吧。”在他心中,隻有狐狸才能與他相伴千年,共度時光。
他不應該為了人類,他的食物而傷心。
不應該也不可以。
蘇妲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她緊緊抱住他,擡起那張豔麗的小臉,笑得滿足而幸福。她細長白皙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脖子,聲音甜膩地說:“阿衡,我們雙修吧。”
玉衡握着她的手輕吻。
宮中因侍女總失蹤,找到時已經被吃的慘不忍睹,此事掀起了軒然大波,人人惶恐不安。殷壽自然知道是豢養在摘星閣的二妖所為,但他并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隻是不痛不癢訓斥下。
天光明亮,玉衡伸了個懶腰,從睡夢中醒來。殷壽已經早起去上朝,榻上隻剩下他和蘇妲己。狐狸披着一身輕薄的紅紗淺睡,那冰肌玉骨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誘人。他靜靜地看着她,心中充滿了甯靜和滿足。
喚來侍女洗漱過後,玉衡起身離開房間,他捉了個宮女,提着她的身體就像提着個瓦罐般輕松,然後迅速返回了摘星閣。
蘇妲己已經醒來,她歪着頭,粉紅的舌尖輕輕舔着誘人的紅唇,那細皮嫩肉的宮女身上散發出的肉香讓她肚子餓得咕咕叫。
看到玉衡回來,蘇妲己含情脈脈地迎了上去,她的呼吸滾熱,仿佛要融化周圍的空氣。她準備上前舔舐玉衡時,卻被他輕輕地捏住了下巴。男人用力地一扭,讓她的臉轉向了那個已經暈倒的宮女。
“吃,别總是舔我。”玉衡的聲音平靜而冷淡,他的臉上和脖子上還殘留着蘇妲己留下的濕漉漉的口水,這讓他感到有些難受。
蘇妲己被捏住下巴,無法動彈,忽然她的喉嚨裡發出動物般的低吼,聽起來充滿了委屈和不甘。她盡量忽略心裡的嫉妒,手攀上玉衡的肩,臉頰靠在他的脖頸上,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安撫自己。
“是因為姬發嗎?”玉衡突然開口問道,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奇怪的情緒,仿佛是在試探。
蘇妲己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抱着玉衡,她的心裡充滿了對姬發的嫉妒和恨意,這些年,玉衡總是在姬發他們身邊。
玉衡輕輕地撫摸着蘇妲己的頭,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眼神卻依然平靜如水,仿佛沒有任何波瀾,他用力扯着蘇妲己的頭發,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他低頭和她對視。
“你跟他們置什麼氣,不過是一些雙修的新玩意兒,到時膩了就丢掉的東西。”玉衡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嘲諷和冷漠。
他的雙修對象從來都不是固定的,人尚且吃飯講究一葷一素,菜色多變,他雙修自然也不能就固定一個人。
蘇妲己聽着他的話,彎起嘴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人,她乖順地靠在玉衡的懷裡。
玉衡沒有再說話,他隻是抱着蘇妲己,仿佛在思考着什麼。半晌後,他松開手,拎着蘇妲己的後頸說:“快吃。”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
蘇妲己聽話地點了點頭,躺在榻上,泛灰的狐狸靈體從身體裡出來,開始享用她的□□。而玉衡則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蘇妲己那張雪白的、沒有一絲活氣的臉。
*
相比于與質子們的接觸,玉衡更偏愛待在摘星閣。這并非出于其他原因,而是因為他覺得扮演女子實在太過麻煩。更何況,現在他還有了泥人這個新玩意兒。
暗黃色的泥土帶着淡淡的腥味,玉衡坐在地上,專心緻志地捏造着小人。蘇妲己則趴在他的膝蓋上小憩,她那細長的狐狸眼阖着,發出平穩的呼吸,睡得正香。這隻狐狸似乎總是離不開他,不是抱着他,就是跟在殷壽的背後。
“要睡覺去床上。”玉衡低頭看着蘇妲己,輕聲說道。
蘇妲己卻一動不動,也沒有要醒來的迹象。玉衡無奈地哼了一聲,用指間剩餘的泥土在她的額頭上畫了一隻眼睛,臉頰上加了兩橫。
“還不醒嗎?”他輕輕捏住她的鼻子,再次低頭詢問。
蘇妲己這才睜開眼,搖頭晃腦地起來,撲在了他的身上。兩人玩鬧了一會兒,玉衡就看見殷壽回來了。他手裡提着什麼東西,仔細一聞,是肉香味。
玉衡走過去,隻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是人肉。他看着殷壽,問道:“伯邑考的?”
殷壽笑容不減,點了點頭,“被你看出來了,想來西伯侯在地牢裡受了不少苦,孤給他送點美食。”
暗紅的衣襟和袖子繡着精美的紋飾,殷壽裸露出來的胸膛極具慵懶之美。他披散着發,竟比妖物還有魅惑人心。摘星閣的光線并不明亮,燭火暗淡燃燒,陰影籠罩着的他的輪廓優雅且瘋狂,因為常年掌握生殺大權,他的劍眉星目下充斥着天下之主的威嚴。
玉衡承認,此刻他被殷壽迷惑了。原本他眸中清冷的琉璃色,如今已被強烈的侵略性所取代。他的聲音也不知不覺變得柔和,“那大王記得早些回來。”
殷壽大掌貼上玉衡的臉,輕輕地撫摸,看起來真是柔情萬分。幾縷碎發從他的肩膀滑落,更增添了幾分不羁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