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新娘的身份已經核實,執刃廳中雲為衫的神色松懈了下,剛才宮尚角咄咄逼人地模樣仿佛還在面前,自己不由得還是心有餘悸。
在梁上的玉衡和金繁警惕環顧四周,廊角的燈籠被風吹起,裡面的火光忽明忽暗,烏黑發綠的叢中傳來幾聲響動。
“哥,我沒有做過!都是宮子羽買通了這個狗奴才誣陷我。”宮遠徵急忙解釋,他眼圈發紅地看着陰郁的宮尚角。
三個長老也為難住了。
随着幾人争執了一番,玉衡注意到賈管事面色異常,下一秒就見他身形動了動,袖中一甩裡面就射出了兩個暗器。
宮尚角率先反應過來,他用腰間的佩刀擊落了暗器,爆發出巨大的濃煙。金繁已經把宮子羽抓到了沒有煙霧的梁上,一時場面混亂,隻是下面的兩個姑娘就沒人顧了。
“遭了。”宮子羽飛身下去,驚得金繁大喊,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抓住他,“執刃。”
玉衡見他往雲為衫的姑娘去了,将袖中的藥給了角落同樣昏迷着的上官淺,他捏着她的嘴,一把塞了進去,談不上任何溫柔。
正巧,大殿中的煙霧被宮尚角逼退,他們追出殿外,賈管事已經七竅流血而亡。外面的幾人又開始舌槍唇戰起來,玉衡聽得他們争吵聲有些煩悶,從小吵到大,現在更加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
他可沒心情管這檔子事,宮門有能力的人宮尚角,他們怎麼折騰玉衡也管不着,他欲要回去,一個不大的力氣桎住了他。
他低頭,漸漸恢複知覺的上官淺淚眼模糊望着他,面容跟雨後的芙蓉似的,臉頰嫣紅,秀麗可餐。可玉衡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看起來倒是像落荒而逃。
那個背影果斷又決絕,讓人根本想不到剛才還特地下來給她丹藥的樣子,本來無需給她的,就連她要嫁的宮二先生都在保護長老,上官淺心忽然動了動。
她現在可是對這個傳聞中的玉衡侍衛越來越感興趣了。
面具下的臉到底是什麼樣,看起來倒是拒人千裡之外,心腸倒是熱得很啊,上官淺笑容慢慢擴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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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哥哥你不用擔心我,相信哥,他一定會給我一個清白的。”
宮遠徵這小子傲慢地不行,金繁押送他,他還不樂意,玉衡隻好親自護送。
什麼叫不用擔心他?玉衡從始至終都沒有擔心過。
他看了看精緻的不行的少年,“那裡會呆得慣嗎?”
宮遠徵不樂意了,雪落在他的黑發上看起來年紀更小了,圓圓的眼睛瞪着他,“你還希望我住在那兒?”
他總是這樣,高興就一口一個玉衡哥哥,不高興了就趾高氣揚的。
玉衡笑了笑,不跟他計較。宮遠徵看着他,變得高興起來,雪好像越來越大,他縮了縮手,握住了玉衡的手。
“?”玉衡不解,他掙紮開,“怎麼了。”
宮遠徵咬着牙,他眼圈紅了,“你不讓我牽?我冷。”
這話簡直無理取鬧了,玉衡不冷不淡地說,“現在不是小時候了。”
雖說宮遠徵的年紀是宮門裡最小的,可玉衡還是将他看做成年人,他知道他對自己有種近乎瘋狂的占有欲,那種比孩子還要幼稚地示愛。
玉衡看過去,宮遠徵眼淚果然就啪叽直掉,看得玉衡滿臉難盡,這宮鴻羽的兒子們真的陰森又奇怪。
小時候還好,宮遠徵還會捧着自己珍藏了很久的小零食給玉衡,笑起來可愛得很,“哥哥,這是給你的。”
越長大,幾個兄弟都長歪了似的。
宮遠徵邊吸鼻子,邊狠狠攥着玉衡的手,“我就要牽着。”
玉衡微笑。這個小子對待宮尚角真是尊敬極了,而宮子羽又是不屑一顧,唯獨在他這裡總是撒潑,動不動就哭的一把淚。
玉衡也沒掙脫,繼續往前走,“誰教你天天哭個不停的,男子漢大丈夫堅強點。”
宮遠徵一雙清水濯過的眼眸閃過得意,他擡着下巴,身旁的男人比他高出不少,他有時候還得擡頭看他,手心的溫度很暖,大概很久沒有這樣親密,他的手心都出了汗。
宮遠徵身上都沸騰起了。他享受和男人的接觸,除了哥以外,他不想任何人奪取那份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管那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可是今天他給那個女人藥,那個被哥選做新娘的女人。
宮遠徵臉上的笑消失地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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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雪停了,玉衡看向恹恹地宮子羽,如今當執刃了還是像從前總是時不時就跑到他的屋子,還一副被欺負得厲害樣子。
案桌上擺滿了茶具,他動手煮了一壺新茶,外面的雪撲簌簌地下,玉衡主動開口,“怎麼了。”
宮子羽身體悄悄往他旁邊挪,他話裡有話,“哥哥,三年後我才能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