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露出一絲灰白,一道人影就流走在交錯的走廊,他熟稔地走向宮子羽的住處,雪花落在他不尋常的發色上如夢似幻。
奇怪的是他在門前也沒進去,低頭思考着什麼。
玉衡拉開門,對來客很是驚訝,他抱着臂,語氣有些孩子氣,“大清早的,有什麼事?來找我的?”
雪重子往裡看,果然不出所料,層層紗簾之内,宮子羽睡得香甜,他沉吟了下,有些質問的語氣,“你們昨日同寝?”
玉衡“嗯”了一聲,他對此沒有什麼覺得不對的,宮子羽是他從小看護長大的孩子,曾經對宮鴻羽的意見随着他的離世也所剩無幾,更何況宮子羽生得那般像他的母親。
這些事他無意再說,打發了雪重子,玉衡去看了雲為衫。女子着的黑色,襯得她臉色一點血色都無,面對他的突然到訪,她很是警惕,不過大家閨秀的教養讓她沒有失半點禮數。
雲為衫起身施禮,那張小臉不同于上官淺的驚豔,輕柔平和還帶着冷清,藏着不知名的憂傷,她低垂着眼握袖子的手在某一瞬間攥緊,她呼吸不暢地喘着,雙腿直發軟。
半月之繩又開始發作了。
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她額間汗珠急冒着,就在她站立不穩時,玉衡扶住了她的手臂,距離的拉近,他也無瑕顧及臉上的面具會不會吓壞姑娘了。
“你沒事吧?”将人扶到床榻上,玉衡看她安靜地搖搖頭,憔悴的臉上強擠了一絲笑,他其實沒有跟她見過幾面,每次好像都差不多,柔弱又倔強,果然能跟宮子羽成為朋友。
某種程度來說,兩人倒是相配。體弱多病。玉衡在屋内加大了爐火,将竈台邊放着的佐料藥材放了進去,又從外面摘了兩朵雪蓮。
忙活完他恍然發現,這些并不是他應該做的。玉衡拿着勺子攪勻着裡面的粥,它們顔色漂亮散發着香味。
玉衡下意識回頭,發現雲為衫靜靜地看着他,在他望去,她又把臉轉開了。隻有一盞燭火的房間昏暗,他沒能看清她的表情。
“執刃夫人可以與執刃一同喚我哥哥。”他盛了碗藥粥一邊說,一邊去她那兒。雲為衫一聲未吭,就連擡頭都沒擡,顫抖的羽睫下她的唇抿緊了。
她看起來很不安,玉衡停住了腳步,把粥放在旁邊的竈台上,“是冷嗎?還是怕我?宮子羽過會兒應該就來了。”
他聽起來像在安撫她,實際上也是,雲為衫很驚詫,因為在她這段時間觀察,男人對待宮家的每一個人話都很少,身為執刃宮子羽也是如此。
她接過那碗粥,瓷壁的熱度燙的她一哆嗦,雲為衫喝了一小口,加了藥材的粥很苦,但對于她們這種無鋒細作吃過的苦可比這苦的多。
她慢慢喝着,沒有半點不适,臨見底她才擡眼認真詢問,“兩顆雪蓮,沒有關系嗎?”
她初來就差點丢了性命,守宮人年輕内力又高深莫測。
沒有關系嗎?
玉衡搖了搖頭,轉身離開為她關上了門。
*
風雪之中傳來急報,月長老遇刺身亡。玉衡站在議事廳,地上的屍體已經蓋着白布,牆上還有淩亂的血字。
是無名的手筆。
月長老的死亡讓宮門起了内讧,兩兄弟紛紛指向宮子羽,宮尚角要查探無鋒刺客,還借此立下了軍令狀,稱十天内查出無鋒刺客,屆時宮子羽沒有通過試煉第一關,那麼就需要重選執刃。
月長老身故,由他的族人月公子頂替長老之位,宮遠徵看他跟自己差不多年紀有些質疑其能力。回去的路上,宮遠徵拉了拉玉衡的袖子,對方才給了他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