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内孤枕難眠的聽荷,心中惴惴不安,她時而憑欄遠眺,思緒萬千。終于,她下定決心,毅然決然地走向那繁華的花樓,心中暗自揣測,殿下或許早已在那群芳之中,沉醉于美人香裡,流連忘返。
然未及客棧門檻,便見玉衡手捧油紙包裹之食而來,小殿下容光煥發,唇紅齒白,笑容如春風拂面,令人心生暖意。聽荷急忙趨步上前,卻在不經意間嗅到玉衡身上異于往常的氣息,殿下平日裡所散發之暖香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竟似是女子身上的淡雅熏香。
聽荷心中大驚,面色驟變,顫聲問道:“殿下,您……您莫非真的在花樓中過夜了?”她的話語中帶着難以掩飾的驚愕與不安。
若是此事被褚姑姑或長公主殿下知曉,聽荷深知自己将面臨難以想象的後果,甚至可能危及性命。小姑娘心中惶恐至極,眼淚不禁奪眶而出。玉衡見狀,無奈地搖頭歎息,輕聲解釋:“并非你所想,我是去了謝先生那裡。”
聽荷淚眼婆娑,努力擦幹淚水,疑惑地問道:“謝少師?您去他那兒做什麼?”
玉衡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神秘,“生孩子。”
“生孩子?”聽荷驚愕得幾乎要失聲尖叫,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腦海中閃過無數驚恐的念頭。難道殿下以前也曾去過花樓,并與那裡的女子有了孩子?她顫抖着雙手捂住嘴巴,聲音顫抖地問:“那,那個孩子……要接回宮嗎?若是日後長公主殿下和陛下問起……”
玉衡聞言,嘴角微揚,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似乎對聽荷的緊張與擔憂感到些許無奈。他懶得解釋那麼多,隻是輕輕擺了擺手,将懷中的油紙包裹遞給了聽荷,說道:“想着你或許餓了,便拿來給你墊墊肚子。”
聽荷有些不知所措,她咬着唇低頭聞香氣,是叫花雞,她擡眸偷偷看玉衡的側臉,清冷無雙,和阿容時眉眼帶笑的截然相反,可到底是一個人,除了頑劣脾性有些怪異外,還是一樣的讨人喜歡的。
她吸了吸鼻子,心中滿是感激,卻又不知如何表達。她輕聲道:“殿下……”話未說完,玉衡便打斷了她,不耐地擺了擺手:“别這樣看我,好似我對你很差似的。”
聽荷微微一怔,随即明白玉衡是在調侃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委屈。她輕輕哦了一聲,又問道:“殿下,我們是否要回去了?褚姑姑他們肯定擔心壞了。”
玉衡聞言,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是該回去了。我也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他伸了個懶腰,似乎真的有些疲憊了。
昨夜和謝危折騰到大半夜,最後自己也不知道是發什麼瘋,給人清理完又摟着人小憩了會兒。他總覺得謝危有點眼熟,心生親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容的原因。
晨曦悄然破曉,天邊泛起一片瑰麗的朝霞,猶如織女親手繡制的錦緞。
在斫琴堂内,謝危沉浸在雕刻木琴的專注之中。
呂顯悠閑地磕着瓜子,清脆的瓜子殼裂開的聲音在甯靜的空氣中回蕩。這細微的噪音立刻引起了謝危的不滿,他微微皺眉,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寒意,冷冷地瞥向呂顯。
呂顯感受到謝危的不悅,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打擾到了對方。他忙不疊地點頭哈腰,臉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蹑手蹑腳地繼續剝開瓜子皮,盡量降低聲音。
就在此時,劍書推門而入,打破了堂中的甯靜。他注意到謝危的臉色略顯蒼白,但唇瓣卻異常飽滿且紅潤,這種對比在他的面容上顯得頗為奇怪。
劍書偶然間瞥見這一幕,不禁多看了幾眼。他注意到,在謝危的衣領之間似乎還隐藏着些許紅色,但究竟是什麼,他卻無法看清。
昨夜蚊蟲還許多,或許是被叮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