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本命年是吧?”謝斯年明知故問,“但是,夏天了怎麼還沒有換?”沒換紅内褲。
這,有什麼關系嗎?樂樂不太理解,“這有什麼,大姨兒買了好幾條得穿完啊,又不會有人看。”揉完了重新趴下翹起腿來空中亂踢,“我又不是談了女朋友怕人家女孩兒嫌我内褲醜——誰沒事兒嫌這玩意兒啊。”
謝斯年憋着壞點頭,“對,沒人嫌。”輕輕觸碰那塊裸露在他面前的疤痕,“這個疤還挺好看的。”
他久哥說得對,那塊确實像白皙平整的皮膚上開出一朵有棱有角略微泛黃的小花,大概就大拇指甲大小,可惜樂樂自己看不到。想到這裡樂樂往後瞄一眼嘗試一下,發現至多能看清他久哥骨節分明的手背。
不過樂樂轉瞬一想沒什麼可惜的,他久哥能看到就成,略帶驕傲的小情緒說:“燙出來的疤瘌不白疼!”他有了他久哥沒有的東西,“且得看呢,往後你得隔一天看一次,慢慢欣賞。”
他久哥坐起身來輕輕拍下樂樂的腰,“成,那後天我再來。”下手輕輕的不敢用力,生怕稍微手重就會讓樂樂多一些不該的疼痛。“後天你上班吧?那我晚上過來?”
“嗯……行,晚上吧,晚上涼快點。”李凡猶豫一下回答,看他久哥收拾東西準備走打算起來送一下。疼了一下的李凡長了記性,一手遮住輕輕護着剛疼痛的位置慢慢坐起身跟他久哥走出去,“那久哥你慢點哈,你要是忙我就去找你。”
整理好用物的謝斯年站在門口提起垃圾,“我有什麼忙的,我們樂樂的事兒可是韓叔叔讓的——不忙,你跟家等着就成。”扭頭還傻了吧唧地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順手将毛巾挂在衛生間門的挂鈎上,“回見樂樂,有空兒來找我玩。”
“好,”李凡站在門口揮揮手,“久哥再見,路上注意安全哈。”
視線裡的久哥轉瞬就會消失在走廊過道轉角位置,“知道——”隻留下一串情緒高漲的回聲。
生命本身不值得興奮,絕境裡活下去原沒有什麼精彩。但人要有憧憬,必須要用憧憬的生命以不屈的姿态活下去才能遇到更多的顔色,像是打井時每次要用些水當引子一樣,想打翻人生的調色盤必須要先有個顔色,如久哥之于樂;樂樂之于久哥。
這個夏天裡他們近乎每天可以相見,樂樂腰上的小花次次會和他久哥打招呼。
“哎小煩人精,你怎麼樣了?”辦公室裡的打印機正在工作,吳奕樂日常來招人厭打卡。胳膊攬在李凡的肩膀上半邊身子依靠過去,“氣色不錯?怎麼着你久哥給你打針打的補藥啊?”滿目開心地端詳這張臉并手欠地捏捏拽拽。
白皙的臉輕輕一捏就會發紅,可惜沒有多少肉,“要不給你打點兒?”李凡雙手整理資料面無表情扭過頭去看他,任由對方夾住他臉頰上一小捏肉,“正好你沒姑娘的空檔甭閑着,多補補。”說完捋順一沓文件在打印機上磕打整齊,故作認真道:“也不行,您透支太厲害了,虛不受補。”
沒讨到好臉色,“嘿你這人,你樂哥關心關心你還不成了?”吳奕樂當場傲嬌,“不請你吃……上回說請你吃什麼來着?”
李凡心中嘀咕着誰知道他又要請什麼,嘟嘟囔囔說:“牛肉——你說吃牛肉好。”
“哦對——诶咱上鴻賓樓吧?那地兒吃牛羊肉,多美!”一開始暢想吳奕樂恨不得當成哈喇子流三尺,“咱可得說好咯,那地兒齁兒貴,太能吃的不能帶着……”
說完二人面面相觑,對視一眼後吳奕樂肯定地點頭,表示就是他想到的那個人。
“江佳忒能吃了,非得吃窮你樂哥不可。”吳奕樂提起這個悍婦不由得放低聲量,哪怕本人不在。“再把人久哥帶着,不能白讓人上門給你打針吧?對,之前人還來救場、還給你做飯,咱不能喪良心不是!”說完暗搓搓胳膊肘拐了李凡一下。
不知道是因為一胳膊肘碰上了皮包骨的那點兒肋條上少得可憐的癢癢肉,還是一提到帶久哥他就開心,“你不怕我告訴我姐?”李凡說話時咬着嘴唇在笑。
看見李凡笑起來吳奕樂更放肆了,捏住他的臉嚷嚷:“嘿你個小沒良心的煩人精,請你吃飯你還要告狀?——诶喲卧槽你他媽還還手!”本來捏個臉問題不大,但樂哥從不把嗅蜜戲果兒的溫柔留給兄弟,不小心捏疼李凡之後馬上遭到了他的報複,當場鎖喉恨不得撂倒在地。
李凡再瘦身高優勢擺在那裡,一扥胳膊将吳奕樂拽個踉跄,“哎你撒手我要打人了!”吳奕樂抓住他胳膊免得倒下去嘴上叫嚣。
“不撒手!讓你長點記性省着你下次還使勁捏……錯了錯了樂哥!”剛還猖狂的小煩人精當場反轉認慫,原來是被撓了癢癢,“哎樂哥不敢了不敢了!下次随便捏随便捏!哈哈哈哈哈别别别……”蹲在地上招架不過來無助地左右躲閃。
吳奕樂邊一指禅跟蹲在桌邊的李凡身上一頓亂戳邊低聲道:“你個小煩人精,請你吃飯你還嫌這嫌那,我看你……”
原本整理好的資料又散了一地,也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吳經理,吳經理——!”
連叫兩聲一聲比一聲情緒不好,“啊……诶在!”吳奕樂扭頭看了眼他身後站了個中年男人……卧槽——褶子了!刹那凝住後立刻站起來伸手拉李凡一把之後端端正正站好,“诶唷,劉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