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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77 生命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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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醫院裡短暫争執、打鬧的小插曲一閃而過,徹底耗盡了謝斯年最後的電量。一個韓雪走神的功夫他保持一手攥着一瓶藥、另外一隻手捏着筷子的姿勢歪歪扭扭地躺在床上睡着,值班室的藍床單被二人剛才的打鬧畫出歪歪扭扭的紋路。

“哎你……”

話說一半的韓雪發現謝斯年睡着了,屋裡安靜到可以聽清謝斯年粗重的呼吸聲。伴随年紀長大之後兄妹倆不再像小時候那麼親密,雪子不再單方面黏着她哥,像所有兄妹由一家人變成兩門親戚一般在長大的過程中奔赴各自的鮮花爛漫,很少再有獨處的機會。韓雪坐在他身邊看向熟悉的面龐,謝斯年早已距離記憶中的模樣變化甚大。

和十八歲的意氣風發相比,歲月令他長出輕輕的法令紋,熬了兩晚黑眼圈比之前值夜班更重。還有冒出來的胡茬……顯得他有些老氣、邋遢。韓雪一直覺得她哥和她一樣稚嫩,和劉海軍等差不了幾歲的人相比完全不是一個年齡段,甚至她覺得她和年子哥還是小孩子。是什麼讓年子哥變成現在的樣子?

是鐘意,是長久作伴經過一時勇敢後主動肩負的責任。

是理想信念,是“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具象表現。

好不容易能閉眼睛睡一會兒不想把他吵醒,她小心翼翼掰開她哥的手,悄悄拿走睡夢中仍然緊握住的藥。他渴望抓住這一絲線索,或許在夢裡他的愛人會因此得救。

生與死永遠是個糾結的話題,我們因無法一直活着而歌頌短暫的永恒;我們因無法回避痛苦認清一個道理——活着就是無道理的苦難。我們既渴望生命中的愛與鮮花,又在苦難中向往可依托死亡奔向星辰大海。

活在世界上一刻,就存在不可言說的轉機。

韓雪沒有敲門,大大方方走進主任辦公室輕手輕腳關上門,“爸爸,”她将藥放在辦公桌上,“李凡現在換藥來得及嗎?”

韓金樹挑了下眉毛,先看一眼閨女又瞟一眼放在桌上的原研藥問:“你哥買的?”

“我買的。”韓雪說,“記我哥賬上,他讓的。”

大人總有無數種顧慮和煩惱,謝斯年哪來那麼多錢?供得了李凡一時還能供他一輩子嗎?

想到這些韓金樹不免發愁,揉揉眼眶:“你哥這次簍子捅大了,院部知道了——我剛從院部開會回來。”

“能換嗎?”韓雪認真問。

韓金樹愣了一下,父女倆思考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能,”他點頭,“讓劉海軍開醫囑吧,沒有絕對禁忌症。”想了一會兒他又問:“你哥睡了?”

韓雪莫名地開心溢于言表,她坐在韓金樹身邊邀功似地彙報:“睡了,飯全吃了,吃完睡的。”

睡了就好,韓金樹松一口氣:“哎本來你們小孩兒的事兒我不該問,但爸爸有點好奇,”父女兩悄悄話時間開始,“你哥和李凡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韓雪反問,饒有興緻介紹:“這您都不懂?當然是李凡對我哥來說不可替代——您随便怎麼理解,怎麼理解都成。我哥說他爸和李凡他媽墓地位置挨着,而且李凡是他朋友的弟弟,兩個人認識的特巧。”

哦,這麼回事兒。韓金樹一時不太能理解,摸摸下巴思考一會兒連連點頭:“哦,确實挺巧的。”說起這個他腦子裡浮現出不少從前的記憶,印象裡謝斯年他爸旁邊是有一處碑上隻有一個名字的雙人墓。

韓雪覺得他們的關系不是不可言說,隻是對于她爸來說韓雪覺得換一種方式更好,“而且李凡挺讨喜的,爸。”她像是介紹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描述着李凡的好,手托着下巴評價說:“嗯……我覺得他特堅強,雖然在人面前沉默寡言的,但他有很多有趣的想法,挺可愛的一男孩兒。”

小孩子沒什麼煩惱,唯一的煩惱是渴望長大獨當一面。奇怪,小孩子仿佛是一夜長大的,是遇到某種條件被迫長大。這種條件并非是年齡,而是因各種原因導緻小孩子身前不再有能為其擔當的大人了。

一個人八十歲,如果被愛着那他還是孩子。一個人八歲,如果失去爸媽或很不巧他爸媽不愛他,那他就是大人。

“?”韓金樹一愣,随即打趣兒道:“哦合着我們雪子喜歡這類型的男孩兒?”

韓雪無語:“哎爸您能不能甭往那方面想?”

“行行行爸不說——我覺得你哥和李凡都是很不一般的孩子。”韓金樹覺得他們兩個惺惺相惜一定是有命運的因素,皺起眉頭說:“你哥從小媽不疼,李凡從小爹不愛,但是現在你哥為朋友有點過于沖動,付出太多……”

“付出得多怎麼了?”韓雪察覺出爸爸的異常打斷他的話質問道:“哦您付出的不多,我謝大爺沒了這麼多年您把怹兒子一手帶大——我哥還不是我謝大爺親兒子,您付出的不多了是吧?怎麼輪到我哥為朋友付出點兒什麼您覺着不公平了?”

哎?他姑娘說得對,一頓輸出征服了韓金樹。他靠在老闆椅上愣了一秒,“你這孩子?”他轉瞬反應過來自嘲道:“伶牙俐齒的,學會跟你爸頂嘴了。”

韓雪為她哥争口成功,驕傲地站起身來伸個懶腰:“本來就是……我哥這麼大人了,人可以為自個兒行為負責,您少操心。”往門外走時指了指桌上的藥:“藥交給您了啊,跟海軍哥說一聲,我幹活兒去了。”

少操心?少操心得了嗎。

為自個兒行為負責?從他打人這事兒開始自個兒處理吧。

閨女出去了之後留下韓金樹一人獨處,他想到該怎麼回怼小年輕這套歪理邪說的台詞了——可惜晚了。

謝斯年這陣子比連續值幾個班還要累,夢裡似乎要過年了,他想拉着樂樂一起放炮仗,這回要買些質量好的……他的夢都和樂樂有關。在他一睡不起的十二小時裡,李凡仍然躺在床上為生命戰鬥,因為久哥不在他徹底失去和人交流的欲望,畢竟現在鼻胃管替代了吃飯,他沒什麼好開口的機會。

一如既往,久哥是他與世界唯一的聯系。

事情的轉機就發生在謝斯年睡醒之後,他是被上鋪同事頻繁“仰卧起坐”吵醒的。衆所周知,醫生值班做了一晚上“仰卧起坐”說明事情剛弄完好不容易躺下馬上又被喊出去,值班室的門反反複複被開關終于叫醒謝斯年。

謝斯年撓撓頭想不明白,他不是還在吃飯嗎?怎麼吃完飯天就黑了……

打開手機發現已經淩晨三點了,接受了睡了許久的現實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李凡,而是先去辦公室翻看了李凡的病曆資料。厚厚的一沓病曆和搶救記錄中他找到下午一點半兩條醫囑,第一條是停用長期醫囑羟基脲,第二條是長期醫囑“甲磺酸伊馬替尼片100mg,po,qd”。

根據查房情況和護理記錄,他發現樂樂的病情正在逐漸好轉——皮膚沒有繼續潰爛,組織液滲出量減少,晚上的幾次體溫均在正常範圍内。看完之後他将病曆本死死地抱在懷裡深舒一口氣,燈光直直地打在他的面頰上,不知覺間從眼角的位置多了一個亮亮的反光點。

真好啊,樂樂他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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