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美利堅向來不明白英格蘭究竟怎麼猜到他在想什麼的。
“Daddy,那個印第安人……”美利堅看着面前的煤油燈,“我的意思是,他還活着嗎?”
“當然。”英格蘭似乎沒料到他會談起這個人,和對美利堅說話時溫和到略顯無奈的語氣不同,英格蘭提起他時語氣冰冷,不含任何感情。
英格蘭知道,那個印第安人後來與美利堅有過一面之緣。那時英格蘭在樓上辦公,而美利堅在園子折騰他的煙草,在那個印第安人将目光投向他的那一刻,美利堅就敏銳的察覺到了。
就趁着那個印第安人因為美利堅的容顔而短暫愣神之際,美利堅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不知為何,那個印第安人瞬間回過神,往後退了一步,眸中情緒複雜,神情警惕,還有些不安。
美利堅注意到他臉色似乎更蒼白了,頭上的羽毛頭飾顔色也衰敗了些,比起上一次見面時,身上似乎帶點别的,更為落寞的氣息。
還不等美利堅更靠近些,那個印第安人就以他詭異的速度離開了。
“等……”美利堅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完整的單詞,那個印第安人就沒影了。
“…就沒有什麼更亮的東西了嗎?”美利堅,他将身前的燃油燈提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當然是不需要多亮的,可他的人民需要。
“也許以後會有。”英格蘭道,他看着美利堅,似乎在思考些别的什麼。
而美利堅不知道的是,英格蘭在樓上的窗口看着他和印第安人的相遇,英格蘭怎麼可能放任一個不安定因素靠近美利堅。
英格蘭面無表情,一雙綠色的眼眸更多的是無聲的威懾,他在警告那個印第安人,想對美利堅做什麼還得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印第安人怎麼可能不怨恨這個奪走了他們一切的少年,美利堅越出色他心裡的情感就越複雜。而他之所以不把惡意表現出來,純粹是因為美利堅身後的建築物上,高高飄揚的英國旗幟以及英格蘭的無聲注視。
“兩位尊敬的先生,讓你們久等了。”一陣香甜的氣味先飄散出來,随後才是男子的聲音,他端着兩個潔白的盤子,上面放着被炸金黃的牛角面包,正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謝謝您。”和英格蘭毫無波動的情緒不同,美利堅是真的從心底喜歡這些東西。美利堅的歡快讓英格蘭眼眸也跟着柔和下來,而店主自不必多說,有什麼比别人喜歡自己做的東西更讓人開心的呢?
“您還真是喜歡他呢。”店主切割着自己盤中的面包,微笑着對英格蘭說,他看得出來這位英倫紳士不一定喜歡面包,隻是出于陪伴以及不浪費他的勞動成果這類目的而享用這頓晚餐。
“是嗎?”英格蘭已經記不清聽過類似的話多少遍了,每次都不以為然。
“哪裡喜歡了……”美利堅似乎小聲嘀咕了一句,英格蘭假裝沒聽見,店主則啞然失笑。
經過一番愉快的談話後,店主從門口目送着他們走遠,手裡拿着英格蘭塞給他的錢,這還是他再三拒絕後英格蘭勉強降下來的數額,讓店主有點哭笑不得。
英格蘭左手拎着一袋剛出爐沒多久的面包,不時看一眼身邊昏昏欲睡的美利堅,突然朝他伸出手,“手給我。”
“做什麼?”美利堅疑惑地将手遞給他。
“走吧。”英格蘭卻隻是牽着他,并未回答。
“喂!我不是小孩了!你……”美利堅不滿抗議,他想抽出手,卻被英格蘭毫不廢力地壓制住了,“我并不認為你現在的行為和小孩有什麼區别。”
關系明明就很好啊,所以他們其實都很喜歡對方吧,店主看着他們的影子越拉越長,搖着頭走進店鋪,他有些弄不明白這兩位的相處模式。
雖然遠在歐洲的倫敦對于“加斯帕”的慘劇表示了強烈遣責,但英格蘭并未過多責怪美利堅……可能也是說了幾句的,但那天晚上美利堅太困了,沒聽見。
“雖然很可惜燒得不是英國佬的艦隊,但以美利堅現在的實力來說,已經很不錯了,鬧吧,我親愛的。”法蘭西借着月色對美洲的方向遙遙舉杯,嘴邊笑意加深。
“我可愛的小鳥兒,做得真不錯。”荷蘭心情愉悅的看着手上的羊皮紙。
“……爹,你這樣很像小說裡寫的反面人物诶。”阿姆斯特丹弱弱地說。
“如果反面人物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那為什麼不呢?”尼德蘭保持微笑,“不過你竟然說我比起英格蘭來說更像反面人物,這話我堅決不認可。作為懲罰,你這個月休假那天和我出門辦公。”
尼德蘭說完後就輕飄飄地走了,阿姆斯特丹則看着他的背影無奈歎氣,他很想問一句,他哪次有過正常休假?
阿姆斯特丹不知道别的國家意識體怎樣,但他很清楚尼德蘭屬于略微缺乏安全感的類型,這可能和尼德蘭以前的經曆有關,但那是他無法觸及到的事。
自我同情的阿姆斯特丹若是知道未來紐約和華盛頓的存在,可能心态會瞬間轉變,并且忠實地為自家祖國大人的仁慈和善良而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