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一聲厲喝驚醒了緊盯着美利堅受傷的手的法蘭西,他迷茫地擡頭,蘇格蘭正把美利堅拉到身後,警惕地看着法蘭西。
愛爾蘭動作輕而迅速地為美利堅剛剛被捏碎骨頭的右手做了簡易的固定。
威爾士拿着紗布和傷藥簡單處理着美利堅的左手,至少先止血。
美利堅眼眸空洞,從始至終都像個布娃娃似的令人擺弄,連威爾士用柔軟的手帕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迹也毫無反應。
蘇格蘭冷冷地看着法蘭西:“你赢了,如你所願。但他不是參戰國,你沒有任何權利留下他。”
他們不會責怪法蘭西幾乎踏平了整個歐洲,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敵人,他們組建反法同盟攻擊法蘭西時就做好了會被回擊的準備。
他們不會讓法蘭西把英格蘭還給他們,即使他們真的很想這麼做。
可美利堅憑什麼呢,他憑什麼遭到這種對待呢?
“如果你當時晚清醒一秒,你就要把他給虐殺了,我沒說錯吧法蘭西?”愛爾蘭狀态并不好,英格蘭的死讓他陷入了極端虛弱之中,但他仍舊那麼死死地盯着法蘭西。
“所以我一點也不放心讓美利堅跟你走,你也沒有任何資格讓美利堅跟你走。你在他面前親手殺掉了英格蘭,你以為他還會願意跟你走?”愛爾蘭語氣很冷。
“既然你說你和英格蘭沒什麼關系,那你就給我記住了,你們以後真的沒什麼關系了。”蘇格蘭冷哼一聲。
“以後你和英格蘭就各自安好,我們不會再讓英格蘭和你有任何接觸,這樣你滿意了嗎?反正他對你來說,不就是一個敵人嗎?”威爾士語氣淡淡。
他們在場,隻不過由于大不列颠的特殊性,在給英格蘭力量參戰之後,他們就喪失了作戰能力,才迫不得已在暗處觀戰。
而英格蘭消亡之後,他們也處于虛弱狀态,否則早就上去砍人了。
法蘭西面色蒼白,一聲不吭,心尖細細密密的疼痛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想到英格蘭和美利堅現在的模樣都是拜他所賜,自我厭惡感就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沒。
“美利堅?”威爾士放輕聲音,他擡手碰了碰着美利堅的眼眸下方:“不要這樣,英格蘭一定不會想看見你這樣。”
“我們帶你回去療傷好不好?美利堅……别這樣,你睡一覺,起來就可以見到英格蘭了,我保證。”蘇格蘭感覺自己心裡堵得慌,他将聲音放得很溫柔。
哪怕在早期收稅的時候,在獨立戰争,本英格蘭親手殺掉,他們都沒見過美利堅這副失魂落魄,像個洋娃娃一樣空洞的模樣。
美利堅對他們的話似乎沒什麼反應,隻是那麼呆呆地看着前方,感覺一切都離他很遠,包括手上的疼痛。
他眼前隻有歐洲各個國家在他面前如同泡沫般消散的場景,他當時是沒有勇氣回頭看着這一幕,但他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麼。
“……把,馬薩諸賽他們還給我。”美利堅看上去似乎很疲倦,他語氣疏離而冷淡。
法蘭西感覺濃烈的血腥味在嘴裡彌漫,美利堅甚至沒有罵他,沒有對他說任何重話,可他那對待陌生人一樣的态度比任何東西都要打擊法蘭西。
“……好。”法蘭西後退兩步,他感覺一陣眩暈,甚至要站不穩。
他在美利堅面前做了什麼呢?說自己不應該支持他獨立,要求他給自己道歉,囚禁他的州威脅他來這麼危險的地方,然後……在他面前殺了英格蘭……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在美利堅心上捅刀?
因為這個天真的孩子從始至終都很相信他,和自己談判,他甚至連武器都沒帶,可他……對美利堅做了什麼呢?
他是活該,是自作自受。美利堅雙手的傷,這份失魂落魄的模樣,都是他的傑作。
明明……美利堅受不住疼痛的。
法蘭西現在隻敢從美利堅的角度回憶,而僅是如此就讓他的心泛起一陣痙攣般的疼痛,他很想暈倒在這裡,可他覺得自己不配。他要清醒地承受美利堅這份疏離和冷淡,因為這都是他應得的。
“他囚禁了你的州,以此為威脅讓你來歐洲?”蘇格蘭眼底的冷意似乎更重了:“法蘭西你真是好樣的,這麼對付一個新生的國家,怎麼?忘記了是你支持他獨立的嗎?”
“美利堅,這是個圈套,你不該來的。”威爾士輕聲歎氣:“不過你和英格蘭一樣,都是不聽人說話的性格。”
“走吧,我們和你一起去把你的州接回來。一切都會過去的。”愛爾蘭的語氣近乎哄着美利堅。
“吱呀——”沉重的大門被重新推開,裡面的三人被久違的光亮刺了刺眼睛。
原本南卡羅萊納還在提議能不能挖地道出去,被弗吉尼亞評價為做夢,馬薩諸塞在四處敲敲打打,似乎指望這裡有什麼機關一類的東西。
但現在他們都顧不上那些了,光亮過于刺眼,他們一時之間無法辨别來人,隻能警惕地看着門口。
“……美,美利堅?”南卡羅萊納喃喃自語,他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幕。
美利堅略微垂着眸,金色的頭發無精打采地垂下,一雙向來澄澈純粹的藍眸空洞無神,貼身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迹和塵土,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般,像個精美脆弱而無生機的瓷娃娃。
可是……他們才一天沒見美利堅,美利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他們能接受自己被囚禁,但他們不能接受美利堅變成這樣,在這一瞬間,他們就恨透了法蘭西。
“……美利堅,你看看我們啊,我們沒事,一點傷都沒有。可是你呢?我們能把自己照顧好,你能不能也照顧一下自己?”馬薩諸塞感覺自己的眼睛都有點模糊了,心裡又酸又脹。
可是美利堅僅僅是睫毛顫動了一下,就再也沒有别的反應。
“……法蘭西,我一定,一定要宰了你。”南卡羅萊納咬着口腔裡的軟肉,直至一片鮮血淋漓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