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它想把這個偉大的賺錢計劃告知桑海月。
略作思考,還是隐瞞。
宿主太能搞了,如果把心扉都敞開給他看,隻會讓他更想上天。
不能讓他太得意。
于是,它懷着小心思,跟宿主抱怨:“好無聊哦!”它沒什麼閱曆,要寫隻能寫宿主。如果讓宿主給它講點小故事,他可能願意。
牆壁流出了血。
血液組成了一張臉。
“小七,那跟我猜拳。赢了給我買糖。”
“你現在又吃不到。”
“我留着後天吃。”他不忘贊美:“我覺得你系統商城裡的東西更好吃。”
小七立刻就美了。
這相當于有個人稱贊你家鄉的特産好吃,你也會忍不住自豪高興的。
“行。那要是我赢了呢?”
“你說。”
“給我講個故事聽吧。”
“唉?”牆上的人臉歪了歪表達自己的疑惑。
小七低頭怼手指:“我見識少嘛。你活了二十多年,比我見多識廣多了。”
牆上的人臉眨了眨眼睛。
“行。”伸出一隻血水形成的拳頭。
“我數到三,我們一起出拳。”小七擡起自己的胳膊。
數到三。
桑海月出了剪刀。
小七是拳頭。
“哎呀哦,我赢了!”它喜滋滋地揮了揮拳頭說道。
桑海月願賭服輸,開始講故事。
“從前海裡住着小美人魚……”
“聽過了。”
“從前有個和尚——”
“過!”
“從前……”
“我不要聽這個。”
桑海月住了嘴,好整以暇看着小七,嘴角似笑非笑:“好了,說說你想聽什麼?”
明明牆上的臉就像是用血液繪成的畫像,雙眼不該有神采的,但小七隻覺得在他眼皮底下無所遁形,自己被看穿了。
它硬着頭皮說:“其實我想知道跟你有關的故事。”
“這樣啊。”他幻化出來的手指托着下巴,有些漫不經心地說:“也不是不能提。”
小七眼睛一亮,立刻拿出紙筆記錄。
“跟你說點好玩的。”
“我在實驗室的時候,大家習慣喊我005。”
小七沒有打斷他。
雖然意外這個開頭,它以為被當作實驗品是一種苦難,但從桑海月的言語姿态裡,根本看不出他在實驗室裡不好過的樣子。
也對,桑海月可是有受虐的癖好。
也許,他在實驗室的日子很開心。
筆在紙上刷刷刷。
刷完,擡頭。
桑海月等它寫完,又繼續說:
“後來,實驗有了初步的成果,他們決定給我起一個稱号。為此開了一個又一個的會議。”
“一開始,他們糾結叫我‘寄生者’還是‘血液操控者’。”
“當實驗有了新成果,他們又去開會了。回來的時候,我剛好醒了,有個人就問我:你覺得‘血肉模仿者’這個稱号怎麼樣。”
“說實話,很爛。”
“我當時回答他:你現在還不懂我。”
“後來,他們終于懂我了。”
桑海月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神秘莫測的笑意。
小七低頭寫字,沒看。
聽到他說:“我聽到他們稱呼我‘甜食愛好者’!”
小七落筆忽然重了,在稿紙上戳出一個小洞洞。
“我希望你不是編的。”
“确有其事。”
好吧,原來那個世界的實驗室裡的人也染上了甜食上瘾症,不然也不會懂得桑海月的腦回路了。
小七蓋上筆帽,收起稿紙,獎勵宿主一顆糖。
檸檬味的。
“不要酸的。”他撅了撅嘴。
它換成了一顆很甜很甜的草莓糖。
……
[五月十二日。晴。]
[我不喜歡這座城市的氣候,它總是這麼熱。]
[不過天氣越熱,我的頭腦越冷靜。]
[最近,我發現了某個女同學的秘密:她其實是兩個人,她有一個雙胞胎姐妹,她們交換着日子上學。可惜。她騙不過我的火眼金睛!]
慕容太陽寫完日記,将密碼鎖扣上。
他轉過身,就看到日記裡出現的女同學在往自己身上噴香水。
她噴了三下。
在光影中,那些細小的液體顆粒在她周圍飛舞。
她的同桌捏着鼻子抱怨:“别噴了,夠香了。香得我鼻子都要失靈了!”
她對他抱歉地笑笑。
她的微笑還有些僵硬不自然,看得出她本人是不愛笑的。而慕容太陽第一次見到的女生表情總是柔和的,抿嘴微笑的時候很動人。
她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他問過班上好幾個同學,都說她的性格确實變了。
慕容太陽把頭轉了回來,打開一本厚厚的書,從裡面取出一張照片,那是他從新收的四眼小跟班手中賄賂來的班級軍訓照——那個站在角落的女孩,戴着軍綠色帽子,顯得臉很小。她收着下巴看鏡頭,并微微害羞地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