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茲看着眼前的綁架犯,不,如今應該叫做蘇格了。
從羅茲的審美來說,蘇格身材過于弱小,羅茲覺得成年後的自己可以輕松扛起他。長相普通,甚至還沒有完全脫去嬰兒肥,圓圓的眼睛,好像也就普普通通那麼一回事吧。
“不要擋路,我看到那裡有月露了。”羅茲無視我,從我身邊擠了過去。
好吧,我承認,還是收集月露比較重要,其他的事情可以暫時擱置。
我為獵物的好運氣感到開心,一切都很順利。
在将采集好的月露倒入冒着綠色氤氲的坩埚中,發生了神奇的變化,綠色的粘稠液體表面升起白色的泡沫,散發出令人作嘔,接着發出大量的熱,坩埚表面不斷翻湧,滋啦呲啦的聲音不絕,最後冷卻變成藍色的藥劑。
羅茲已經忍不住跑到一邊,拄着石壁幹嘔起來。
那味道聞起來像是胃酸和某些東西一起,盡情發酵了幾天幾夜。
我再一次肯定,醉生夢死的發明者肯定是個變态。
我小心翼翼地将成品收集好,走向我的獵物。
刺客有時候覺得自己在昏睡,有時候又十分清醒。
想大喊大叫,并且他确實在意識中大喊大叫,可是一切都是徒勞,沒有任何回應。
他是時間的囚徒,是困在自己身體裡的可悲人犯。
他在越來越短暫的清醒中,越發意識到死亡才是恩賜,而等待死亡的每一秒都是淩遲。
他拒絕清醒,情願将思維放逐,将自己沉寂在意識的深處,請不要叫醒我。
直到他被一股鹹腥的味道從沉睡中驚醒。
他迷茫,他環顧,他不敢相信他的判斷,他甚至覺得他終于瘋了。
我将藥劑灌進獵物的喉嚨,這才放下心跑去和小狼一起幹嘔。
“說真的,這個真不是毒藥麼?”羅茲蒼白着臉,指着坩埚問道。
“嘔……”我擺擺手,沒工夫應對他的嘲諷。
羅茲遞過來一杯水,我小口小口地咽進去,想要緩解胃部的不舒服。
念了個清潔咒,把散發着味道的坩埚處理掉。
“他應該會有什麼反應?”羅茲好奇地走到石台邊,這些天他已經知道了獵物的情況和我的打算。
“不知道,如果書上記載的沒錯,他會率先恢複味覺。”仰頭,将水一飲而盡,我也不是很有把握。
“一會必須要給他刷牙!”惡狠狠的說道。
“你說得對。”羅茲對此深表同意。
就在我和羅茲對于解藥的味道無盡痛恨的時候,刺客已經一遍又一遍的去回味。
哦,是的,這确實是令人作嘔的味道。
鹹腥氣十足,但是這味道讓他想起,在去往無名之地的小船上,瘦小的孩子們瑟縮着,密密麻麻地被關押在潮濕的船艙底部,吃喝拉撒都在那裡解決。這是新湧現出的記憶,他為此而感恩。
想到這裡,刺客甚至調動一切的感官,去品味這味道。
如此作嘔又奇葩的味道,應該不會是臆想出來的,他慢慢地對自己說。
這味道讓他心安,同時他更加瘋狂的攫取,拼命的去記憶。
可是,這味道越發的淡了。
這讓他越發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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