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這五年在疾風草原生活的經曆,羅茲意識到這個建築一定就是巨風部落的長老會。
沒想到長老會地下還藏着那麼大的秘密,想到那條蜿蜒向下的樓梯,羅茲覺得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什麼秘密。
“有人麼?”羅茲沖着空無一人的走廊喊道。
回應給他的仍舊是沉默。
是出了什麼事情麼?長老會這種本應該戒備森嚴的地方,怎麼會沒有人?
羅茲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巨風部落傾巢而出?
羅茲沿着走廊,憑借着一種本能朝着最外面走過去,來到了一扇大門前。
羅茲的手放在門上,用力一推。
銀白色的月華均勻且柔和的鋪蓋過來。
羅茲低頭看着月光下赤裸着雙腳,又擡起手,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最後才慢慢擡起頭。
在羅茲的正上方,一輪圓月正當空。
羅茲的瞳孔劇烈的顫抖,是圓月之夜。
過去五年時間裡,每一次圓月之夜變身都伴随着蝕骨的疼痛,每一次都化身成理智全無茹毛飲血的野獸。
狼人拜月,他們恐懼着每月一次的圓月之夜。
羅茲低下頭,他看着自己修長但是慘白的手指。
原來在冰洞中那股神秘的牽引力,就是在提醒他,圓月之夜到了。
他沒有獸化,沒有失智。
是因為真龍之血還是其他的什麼?
羅茲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劇烈抖動起來,他的嘴大大咧着,露出白皙的牙齒。
眼睛閉起來,但是大滴大滴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緊閉的雙眼中流出,成了河。
從嗓子眼兒裡面,從劇烈抖動的胸腔裡面,羅茲發出似哭似笑的哀嚎聲。
整個人轟然向後倒了下去,蜷縮成嬰兒吮指的模樣。
月光從打開的門斜射進來,羅茲的身子一半在黑暗裡,一半在光明裡。
“哈—哈哈哈——”
從胸腔裡爆發出的大笑,讓蜷縮成一團的羅茲舒展了身體,他把自己擺成一個大大的大字。
淚流滿面。
蘇格能夠聽到尼爾森發出的嚎叫聲,如果仔細去聽,蘇格甚至感知到野獸爪子在岩石上劃過的摩擦聲,獸化狼人的喘息聲音,在洞窟裡面奔跑的聲音。
圓月之夜,對于血的渴求和殺戮的欲望,讓獸化的狼人焦躁不安。
蘇格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小狼,想起自己唯一一次陪着小狼度過的圓月之夜。
當尼爾森裝作無事發生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蘇格大大的黑眼圈。
蘇格這一夜罕見的失眠了。
他在思考大長老所說的,關于月神權杖的神奇作用。能夠讓狼人在圓月之夜還保持理智,保持理智這是狼人一族畢生的追求。
“你們就那麼确定月神權杖會有作用?”蘇格問道,如果一開始隻是為了小狼能夠蘇醒才接過尋找月神權杖的任務,在聽過尼爾森的故事,和回想起和小狼的點點滴滴。此時的蘇格是真正意識到月神權杖對于狼人一族意味着什麼,也發自内心的想要做點什麼。
“大長老說可以,那就是可以。”尼爾森回答。
關于月神權杖的線索,狼人一族已經追查了很多年。因為時間過去了太久,很多小部落的狼人都已經不相信月神權杖的功效,認為那不過是一個傳說罷了。甚至巨風部落中有不少人也曾經那麼認為,可是直到幾十年前,大長老成為了神眷者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
月神指明了方向,尋找月神權杖成為巨風部族的唯一目的。
當然,巨風部落不是從一開始就能全盤接受大長老說的那些,也有一部分人在質疑,為什麼要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尋找失去了幾個世紀的東西。如果神明真的是全知全能的,為什麼不幹脆重新把月神權杖賜予狼人一族。為什麼隻給了一個虛無的指示,一個方向一個線索?
直到那一次,圓月之夜。
大長老展現了月神的神迹,在月華之中,巨風部落的所有人,有生之年度過了一次,唯一的一次,沒有失智的變身之夜。
從此以後,大長老神眷者的地位無人可以動搖,舉全族之力開始了尋找月神權杖的線索。
沒有人再去質疑了,隻當尋找月神權杖是月神給信徒們的考驗。
神的苦心凡人又如何能懂呢?
就此,月神的信徒遍布疾風草原的狼人部落。
狼人們堅信,找到了自己的造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