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安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直到感覺再看下去就要被發現了,才緩步走進辦公樓——在去南院之前,她得先找一趟鄭當,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他。
陳望安在辦公室門口徘徊了很久。
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鄭當。沒有通過北院的考核就罷了,偏偏拖後腿的科目還是數學,這就好比是在打他的臉啊!
門突然開了。
鄭當悶頭走出來,忽然瞥見門外的陳望安,不由一頓:“你回來了?”
“老師……”
“進來!”
陳望安低頭挪到門口,還是沒有勇氣踏進去。
“要我重複第二遍嗎?”
“是……是。”陳望安順從地走進來,轉身帶上屋門。
“坐。”
陳望安小心翼翼在沙發坐下。
鄭當不開口,屋子裡便陷入一片死寂,陳望安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正按在她的肩膀之上。她繃不住了,一邊哭一邊道歉:“老師……怪我……讓您失望了……”
鄭當沒有安慰她的意思,等她哭夠了,緩緩從桌上遞來一張白紙:“這是你考試的題目,現在立刻重做一遍,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水平。”鄭當說着又遞過紙和筆。
“我……”
卷子上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在提醒着她那天上午模糊的一切。她感到頭痛欲裂,伸手在太陽穴的位置砸了兩下。
鄭當望着挂鐘。
半個小時整,陳望安将作答紙連同題目一起交還給他。
她是個真正的“天才”!
鄭當在心裡對自己說了無數遍,可張口卻是輕描淡寫一句:“滿分。”
他站起身,從辦公桌的抽屜裡取出一沓用線繩裝訂好的稿紙。紙上松松散散寫着很多字符。
那是他為陳望安準備的七道題。
鄭當抿了口茶水,慢條斯理講道:“陳望安,送你去南院的車一會兒就到。我為你從雷處長那兒争取到最後一次機會——”他晃了晃手裡的題目,“這七道題由破譯處的同志所出,解出來,它的答案将成為你回到北院最後的通行證……”
陳望安把本子揣進懷裡,還想問什麼,門口卻傳來敲門聲。
小同志走進來和鄭當耳語了幾句。
“行,車來了。”鄭當站起身,“我不送你,你自己走吧,南院王主任會等你的——你隻有三個月的時間,想回來,就全力以赴。”
陳望安點點頭。
“走吧……”鄭當背過身去站在窗邊。
“老師,等一下!”陳望安喊住他,把進門時手裡拎的包裹交到他手上,“這個給您,是醫生讓我捎給您的特效止痛藥。他說這是進口藥,前一陣子雷處長親自找上面請示,幫您調過來的。”
“……你放桌子上吧。”
“是。”陳望安把東西放下,再次走近鄭當,小心翼翼說道,“您和雷處……”
話未說完,小同志闖進來,厲聲催促道:“陳望安,快點兒!車在樓下等着呢,别耽誤時間!”
陳望安看了一眼鄭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多言為好,這才轉身帶着習題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