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北院行動處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
“您好……嗯……您找雷處?雷處長外出執行任務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有什麼事情我幫您轉達。”
接電話的年輕人将聽筒移到左手,右手執筆正欲記錄,卻聽見電話那端的人猛歎一聲氣,說了句“算了算了”就要挂電話。
“您怎麼稱呼?”年輕人連忙追問。
“我南院王大棗!”
“王大棗……”年輕人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一時間卻并未想起是誰,隻得一邊重複一邊在紙上登記。
“你說什麼?王大棗?!”原本站在桌子對側的鄭當聽見名字突然警覺起來,立刻探身奪過電話,“喂?王主任!什麼事?”
他本是來此取材料的。
聽說這幾日行動處審出了些新線索,他親自出面,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對破譯工作有利的,一并帶回去。
結果材料整理到一半,行動處的小同志就去接電話了。
“哎?鄭當?”王大棗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趕忙将電話重新貼回到耳邊,焦急說道,“小鄭啊,安安昨天從英雄冢回去,一直到現在都沒動靜。我和一平這也不敢進屋,想喊小雷過來看看啥情況呢!”
“啊?”
鄭當聞聽此言,顧不上手頭的工作,轉身就走。路過破譯處,他頓了一下,向屋内喝道:“夏惠楓,走,跟我去一趟南院!”
一路上,鄭當鐵青着臉,對即将要做的事沒有任何解釋。夏惠楓坐在後排,心中莫名慌張,隻得悄悄透過後視鏡去觀察鄭當的态度。
車子在南院門口停穩。
夏惠楓剛下車就被劉一平招呼過去,連推帶趕領來了後院。
“小安安就住這裡。我們怎麼喊屋裡都沒動靜,山上也沒人,你快去看看,别是出事兒了……”
夏惠楓站在門口,先是聽了聽裡面的動靜,而後擡手,用力拍門:“安安!陳望安!是我,夏惠楓!開門啊!安安!”
裡面沒有回應。
她又抓住門把手推了兩下,依舊無果。
“她休息的時候不喜歡别人打擾,會把門在裡面插上,這樣也安全……”劉一平解釋道。
“那就把門撞開!”鄭當低沉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他拄着手杖,和王大棗匆匆趕來,見此情況,顧不得自己是個跛腳的瘸子,丢開手杖便朝門上撞去。
幾次三番,門開了。
夏惠楓先沖進去。
她突然頓住,轉過身向鄭當招了招手:“鄭處?您來一下。”
房間裡,陳望安一個人坐在床上,演算紙鋪了一床。可她仍然埋頭用筆計算着什麼,寫完就扔,多餘的紙張飛到地上,像零散的雪片,慢慢堆積起一個令人驚訝的厚度。
鄭當拾起落在腳邊的那張,隻一眼,就緊張起來。
那張演算紙上的數字,他可太熟悉了——曾經的他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試探性地剝開青密的外衣。
但現在,陳望安如有神助,她将每一步都精準踏在了青密的要害處。就像手握一把沒入鎖眼的鑰匙,隻需轉動,就能打開隔絕謎底與迷茫的鎖。
她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