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我現在看見你就煩。”
他沒動。他甚至還有條不紊地繼續焊接我身上的傷口。左肩上的已經治療好了,現在正在處理左上臂那裡的。他的淡定和平靜成功傳遞給了我,加上我也沒什麼辦法怎麼他——畢竟我又打不過,我很快也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并成功找回了我的理智。
“這個問題不能再這麼持續下去了,我們得解決它。如果你真想我留在這裡,你就必須說服我。首先,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霸天虎到底有什麼好?”
他反問我:【離開…有什麼好?】
“把問題抛回給我,真有你的,聲波。我可是在認真試圖解決這件事。”
他歪頭瞧我,指着自己對我放錄音:【認真試圖解決這件事】
“……說實話,我沒感受到你的認真,也不覺得你想解決這件事:你到現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霸天虎…好】
“我知道你覺得它好,那不能更明顯了,我問的是它好在哪兒?”
【霸天虎…更好】
“……沒讓你拿它和汽車人比,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問的是霸天虎好在哪兒,你到底還能不能說出個它好的理由了?”
【這裡…我…能讓…你…高興】
……
……
……
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你能拿出來挽留我的唯一籌碼就是我對你的好感嗎?
我忍不住對他說:“打住打住,别這樣。别讓我後悔把那句話說出來。而且我剛剛也表達得很清楚了,單憑你是不足以讓我留在霸天虎的。你起碼得拿出來别的理由。”
他思索了一下,拼湊出了個句子:【教…你…能打】
……我服了。
“認真的?訓練我戰鬥?你覺得我需要這個嗎?”
【需要】
見我沒什麼反應,他甚至很快補充道:【打不過…憋屈】
……見鬼,他真的說動我了。但我還是有些遲疑。我确實從來沒進行過戰鬥訓練,但以我的情況來說再怎麼訓練也成效不大吧?即便增長了技巧,沒有相應的體格力量也不過是空中樓閣,一點兒用處也發揮不了。
我問他:“我機體都這樣了,訓練有用嗎?”
他聽到我的話整個人相當明顯地松弛了下來,點了點頭:【有用】
我依舊有些懷疑,但想着畢竟聲波在格鬥領域比我強了太多,要不還是聽他的試試吧。于是對他說:“那好吧。”
他三兩下結束了手上的動作,很快給我發了個艙室的位置。我這才發現他已經連我手上的傷口都治好了,而且治療效果相當不錯,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出來曾經受過傷。再補點漆就能跟新的一樣了。
至于聲波發給我的那間艙室,那裡已經被閑置很久了。看來他決定把那裡充作我和他的訓練室。
“……什麼時候?還要工作的。”
他發給了我時間。那是一個飛船上的人員大多已經充電很久了的時間。好極了,從白天工作到半夜,然後再給我開小竈訓練戰鬥技巧。為了霸天虎,你是真拼啊。
我很快于當晚明白了聲波口中對我有用的訓練是怎麼回事——就是不停地打我。
……這麼說似乎有些不恰當。但單從過程和結果上來看,他所謂的訓練确實就是不停地打我。
聲波的戰鬥風格簡練優雅,堪稱賞心悅目,但卻是實打實通過角鬥場打出來的路數。他對我的訓練自然也是通過戰鬥的方式實現的:以我攻他或他攻我開場——兩者交替着來,以他飛快把我放倒在地結束。
他對我還是溫和的,起碼留了力。被放倒給我帶來的實際感受就像主動躺到充電床上一樣,不痛不癢的。但被放到就是被放到了。我被他飛快地放倒了。每一次都是。
即便隻是不停地被單方面碾壓,我也還是從中受益匪淺:起碼在徹底脫力前我終于能看到他的動作了。但也隻是看到,甚至都看不清。更不用說跟上了。除了他放倒我的時候以外,我整晚沒能成功挨到他的機體一次。
而且他的溫和使我的失敗顯得更加屈辱了——他根本就沒怎麼出力。我對此難以接受,實在不想繼續下去了。
我相當狼狽地躺在地面上,氣喘籲籲地對他說:“行了,不走了,不練了。饒了我吧。”
我說這話的時候他正站在我身邊,靜靜地等我起來繼續。
他聞言蹲了下來,歪着頭看我。
“不練了。我要回我辦公室。”
他照我說的把我抱了回去。這次他直接把我放在了椅子上就轉身離開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在他出門離開前叫住了他。
“聲波。”
他回頭看我,等我的下文。
“……還是接着練吧。明天晚上繼續。”
他轉身走回來,對我放錄音:【不走了,不練了。】
“……說不走就不走。我從不騙人。”
“……我隻是不想再憋屈下去了。”
戰鬥是我的短闆,最短的那塊短闆。我本來就該想辦法填補這項缺口。更不用說聲波這種級别的人肯對别人進行一對一的戰鬥訓練更是實打實的寶貴機會。
我應當珍惜,我得好好把握。